华生脱下大衣,脸涨得通红,这都是之前观看表演还时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所致。
相比起华生的兴奋,福尔摩斯的表现就冷淡多了。他立在剧场的大门前,双手扶在手杖上,用他那机敏无比的视线,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从门中涌出的客人。
华生滔滔不绝的评论只得到了简单的回应,他没在乎——或者说没有注意到福尔摩斯的冷淡,还翻来覆去地看着刚刚取来的剧场宣传单。
“奇怪,这上面为什么没有关于‘飞翔的格雷森’的详细介绍?”
他嘟囔着,“我记得我之前在宣传单上面看到过,格雷森一家可是举世闻名的杂技演员……”
“或许是你看错了,老朋友。”
“可那样的话,我是怎么会知道他们是谁的呢?我又不像你一样能根据鞋子上的泥巴什么的推理出人们的身份,就算我能,我也不可能推理出那么多细节啊。”
福尔摩斯还没回答,终于把传单折起来,打算返回后再检查的华生就看到了他全新的打扮:“福尔摩斯!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件风衣?”
“我恐怕你对表演太上心了,华生,连我中途离开过一趟都没有发现。”
“你有时候真扫兴,福尔摩斯。”
华生叹了口气,“郝德森太太为什么还没有出来?表演已经结束很久了,观众都走光了。难道是她先离开了?”
“……”
“你看到郝德森太太了吗?”
“她先离开了。”
福尔摩斯说道,“我们走吧,不必等她。如果她打算和我们一起,早就找过来了。”
华生同意福尔摩斯的看法。他整了整衣服,和福尔摩斯走出路灯昏暗的光圈,一辆马车叮叮当当地停在他们的面前,车夫高声问道:“是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吗?”
“正是。”
华生说。
“请上车吧,绅士们。郝德森太太已经垫付了车资,我送你们回去。”
车夫说,“郝德森太太让我告诉你们,她有急事需要回一趟老家,有位远房亲戚会过来替她看顾房子。你们照常住着就行了。”
“这真是太突然了!”
华生惊呼道,“到底是什么急事?竟然连和我们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希望郝德森太太没遇上什么麻烦……”
“请不用担心,亲爱的华生。”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郝德森太太送来的这位‘远房亲戚’,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
马车渐渐消失在伦敦的浓雾中。
布鲁斯奇怪地意识到,哪怕同样是枪声,这把枪所发出的声音却很不一样。
它就像森林中的微风一样轻柔,仿佛能够吹走一切疲倦,掩埋掉一切悲痛。这联想怪美妙的,让布鲁斯有些怀念自己在外奔波那些年去过的森林,他想这事儿完了一定要去一趟山里露营,带着爸妈一起去,他们可以在山顶露营,早一点睡觉,等天快亮了就打开帐篷看日出。
他没有去看自己造成的……而是摸索着将□□又放回风衣口袋。
这会儿剧场里变黑了,就好像表演已经落幕,曲终人散,只有演员自己在黑暗中咂摸心情。他心说这应该就是喜剧演员们谢幕之后的心态了吧,仿佛灵魂出窍一样,另一个自己就站在身体的一侧,波澜不惊地注视着过去发生的事。
怪不得都说最伟大的喜剧演员都是抑郁症患者。长时间保持这种心情的人就算不抑郁也会变成别的类型的精神病,要是连精神病都变不了,那就只好去死了。
他坐下来,盘着腿,盯着小格雷森出神。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他的父母呢?希望他们在表演结束后能安全离开,他也该去查查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他们。
说起来,哥谭最近挺不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