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姐姐。”
伊芙琳静静地说。
伊芙琳翻开剧本,挑灯夜读。
隔着一道走廊,希克利也在读书。
他们都没怎么读进去书里的内容。
他们也都开着窗户。浓雾灌进了房间,那微微湿润的感觉带来恰到好处的清凉,令他们头脑清醒,精神振奋。
二楼,伊薇倚靠在窗台上,遥遥地望着花园处拖拽出的、流星尾巴一般的光带。
直到光芒熄灭,伊薇才关上窗,转身回房。
杰是被冻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在身上摸了一通,没摸到被子,于是在半睡半醒中推着睡在身旁的人:“查尔斯,查尔斯,查尔斯。”
嗓子怪痛的。是感冒了吗?他这么想,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嗯……”
查尔斯应了声。查尔斯的声音听着也有些哑。他们两个一起感冒了吗?
记忆逐渐开始回笼,杰的睡意不翼而飞。
他猛地坐直身体,然后哀叫着斜躺下来,他气呼呼地一拳捶在查尔斯胸口,查尔斯也从躺着的位置弹坐起身,同样痛得闷哼。
“见鬼!”
查尔斯咬牙切齿地扶着腰,艰难地坐直,又转过来扶杰。
他们的衣服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周边,皱巴巴地揉成了团。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在野外睡上一夜,不头疼感冒才是离谱,两个人难受地呻吟着,胡乱地掀开身上盖着的东西——那是一层厚厚的花瓣。
但触感和色泽似乎不太像是花瓣……
查尔斯突然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花瓣中爬出来。
“杰!快把那些东西弄走!”
查尔斯气喘吁吁,“花瓣里面有、有虫子!”
他其实不太确定里面是不是有虫子,但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蠕动。大小上不像是蛇,那八成就是虫子了。
“什么!操!操!”
杰猛地翻滚起身,拼命扑打着身体,还不忘剧烈地抖动皱巴的衣服,试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抖出来。
天色还没有全白,森林周围蒙着晨雾。
雾气发灰,并不像是寻常的乳白色,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幻觉,亦或者一场诡梦。白天的花海似乎不如晚上那样庞大和美丽,规模上似乎还比不上公园,而且昨夜那些怪人也全都失踪了,唯独孤零零地大理石高台还在原地,台下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燃烧过的痕迹。
不过查尔斯和杰此刻都顾不上这些,他们疯狂地整理好衣服,连周围的环境都来不及看,彼此搀扶着,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冲向了森林中的小路。
这趟路走得很艰难。他们又渴又饿,又痛又累,身体的不适却还是小事,更强烈的是内心残留的尴尬。
尽管在一起有好几年了,感情相当好,连结婚和养育小孩的事都摆上了日程,可昨夜发生的事……对他们两人来说还是有些过分狂野。
返程的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甚至不敢和对方对视,偶尔手指相撞、视线相接也匆忙避开,难言的尴尬贯穿了整条小路,不过也正是因为情绪激荡得太厉害,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离开森林。
一旦能看到矗立在沙滩上的别墅,两人就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们放缓速度,终于能打量彼此的样子。
这一看之下,查尔斯和杰更尴尬了:红肿的咬痕,摩擦到发红蜕皮的皮肤,发丝间夹杂的叶片杂草,还有衣服上不在草地上打几十个滚都绝不可能弄出来的折痕……
简直是对他们昨晚做了什么事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