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听得外头人非议,说这事其中很有说头,却是那首辅大人裴茗光一手在扶持慕贵妃,为报她多年前的提携之恩之恩。
崔莺莺并不在乎谁入主坤宁宫,可她对裴茗光旧情难忘的一事,耿耿于怀。
这京都之中,有谁不知,崔莺莺多年来爱而不得首辅大人裴茗光。
在慕贵妃眼中,她就是个顶顶没用的废物吧?
高门贵女,她吃过最大的苦,便是裴茗光视而不见的冷落。
被全京城人耻笑大龄嫁不出去,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爹进宫请愿皇帝赐婚。于是,裴茗光只好风风光光的迎她进门,做了首辅夫人。
出嫁前,爹爹千叮咛,万嘱咐,说像裴茗光这般从底层人爬山来的狠人,和他对着干,是自己吃亏。
崔莺莺心里哪怕是再不愿意,也得收起以前的娇性子,在这首辅府邸里头,扮起贤妻良母的款儿来。
“夫人,外头的门房来报,大人的马车已经从内宫出来了。”
小厮打了帘子进来,生怕这位祖宗又拿小性子,去将人赶走了,都成婚好几天了,还没圆房,这事说出去像话么?
“知道了,你便让丫鬟打了洗澡水,伺候夫君梳洗。”崔莺莺拿着帕子,把哭得生疼的眼睛珠子,盖了盖:“想来夫君为国事操劳,辛苦了好几日,不必来我这处。”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夫人出嫁前,就容不得任何女子靠近大人!
她生的好看,橘色的灯拙映衬得白皙的小脸,像是在隐隐的发着光,又有一个显赫的娘家做支撑,就是金贵的不能再金贵的人儿。
说一句不中听的,小厮都觉得凭着夫人的身份,去搏一搏坤宁宫的位置,也是有的。
可偏就是美人皮囊,木头疙瘩一样的死心眼,认定了裴茗光,就不撒手了。
“想来你没有意会我的心意。”崔莺莺又说:“我这处什么事都没有,不用让夫君白跑一趟。”
“……”小厮可不敢拿这样的主意,把原话,一模一样的和大人说了,似是怕自己要挨大人的骂,又解释一番:“新婚大喜的日子,大人冷落了夫人好几日,夫人的眼睛珠子都哭得,红彤彤的。”
裴茗光自然就联想到了那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其实就是个守礼的高门娘子,胆子也比一般人都小,平日里,总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哪怕是那日大婚他羞辱了她几句,也只会横着脖子,逼自己说一些不痛不痒的狠话。
成婚三日,他在内宫里住着,她都不敢找人来问问他。
现在,他人回来了,也就晓得哭,着实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主儿!
男人抬眸,无波无澜的一双丹凤眼,倒映出小厮瑟瑟发抖的身影:“连夫人都伺候不好。”
“小的不敢!夫人她着实没说要什么,小的是犯蠢的脑袋瓜子,猜不透!”
裴茗光只听了一句,就晓得那女人要些什么。
这京都之中,爱慕他的女子之中,就属崔莺莺最爱钻牛角尖。虽说不是仗势欺人的那种跋扈之徒,可她那些小把戏,婚前都不知道用过几回,蠢而不自知,更是要命。
这一门婚事,是崔莺莺可劲儿的造作,将他赶鸭子上架。如今,又打起了拈酸吃醋,想让他哄一哄的小算盘?但她倘若在他身上要不到些东西,明日,就能闹得更厉害。
裴茗光无甚情绪,抬脚向着院子里走,她身子不爽利,他这个做夫君的,总是要去看看的。
“夫君真来了?”
崔莺莺拿热帕子,敷着眼睛,心尖滚过热烫。
听到外头禀报的声音,裴茗光是真的来了!她真的是吃了一惊,高兴地把热帕子一并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