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栗知道张老师从情绪中走出来了。
街那头简行严终于注意到杂货铺前的两个人,摘下墨镜挥了挥手,隔着一条街大喊:“你们,吃了吗?”
甘小栗扶额,他本来就是一个容易被环境左右的人,一旦离了圣约翰岛上那种人分三等的氛围,加上槟榔屿上的简行严实在是一副活宝样子,不由得放下了对他原本的叛徒定义。
“吃过了——”甘小栗回答。
张靖苏惊讶地问:“你们认识?”
马路对面,简行严站起来走出早点摊,继续冲他们喊:“要不再吃点吧,我请客。”随即又对摊主说到:“再加两碗云吞面,就——既有云吞又又面那种。”
摊主一声拉长音的“厚——啦——”,响彻街头。
没多久甘小栗和张靖苏就出现在简行严坐的方桌上,他们三人一张桌子,简行严带的四个家仆正好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简家四位家仆皆是一身短褂短裤,甘小栗对比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马甲和土布短裤,问了句:“要不我还是坐到那边去?”
张靖苏仗着自己收了简行严的拜师红包,说:“简少爷是我学生,你也喊我一声’张老师’,都算是我的学生,坐在一起有何不可。”
那简行严更是懒懒散散地说到:“别怂。要吃什么,随便点。”
“我真吃过了。”甘小栗谦让到。
“那再吃点,我爹的钱不花白不花!”
张靖苏又对简行严说:“你是专门来作践你父亲的钱来的吗?”
“几碗面还谈不上作践哦。”简少爷负气说到。
不是风动是心动(二)
此时摊主陆续端上齐了简行严点的东西,坐着简家家仆的那桌桌上四个人边吃边聊开,在少爷跟前不比当着老爷,不需要谨慎小心,反正少爷比他们更随便。
反观简行严这一桌的三个人,却久久没有声音。甘小栗不甘沉默,拿筷子挑逗着碗里一根面条随口问到:“张老师,前天见过的江小姐还在槟榔屿吗?”
张靖苏不回答,甘小栗一看,这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知识分子只怕一生难过美食关,只要拿起筷子注定将搅动一方风云。等了片刻,甘小栗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走了,她去了新加坡。”其实张靖苏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什么江小姐?老师的女朋友吗?”简行严插嘴。
“我没你那么新潮,女朋友众多,槟榔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靖苏讽刺到,他给简行严上了一两节英文课,大致知道了他的秉性。两人年纪上相差不过六七岁,张靖苏待简行严好似待另一个肖海。
简行严不置可否,挑眉一笑,厚脸皮把女朋友的问题给混了过去。他低头把碗里的云吞夹起来,不过他使筷子的技巧叫人不敢恭维,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处跟掐花一般掐着筷子后端,好容易夹起一只云吞,只见它呲溜一下又落入了碗里。
甘小栗问:“你要帮忙吗?”
刚刚还厚脸皮的简行严竟然尴尬到脸都红了,连声拒绝。
“诶,张老师,江小姐来槟榔屿只为见你一面?”绕了一圈甘小栗又把话题绕回江姵芝。
张靖苏推了推眼镜,说:“我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