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的晚上,天气变得愈加阴暗起来。厚厚的云层压得福长安喘不过气来。他心里惶惶不知所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哥,皇上不会在跟咱们玩什么猫腻吧?”
“什么猫腻?国丧期间、太上皇灵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不伦不类的话?”
“咱们在这儿守灵已经有三四天了,宫外头的事情咱们一无所知。我向来自诩消息灵通,如今半点风声都打听不到。遇到的人也含糊其辞,躲躲闪闪,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儿!”
“一切等太上皇入殓之后再说。”经福长安这么一提醒,和大人似乎也觉察到了这其中的不妥。不过,他不想在灵前冲撞了太上皇,所以仍旧避而不谈。
“怕只怕咱们等不到那时候啊!咱哥俩现在可是军政大权尽失,又被限制在乾清宫内,这和囚禁在大牢中有什么两样?”
福长安并不是比和大人聪明,只是和大人因乾隆的驾崩丧失了理智,很少想与守灵、丧礼无关的事情。福长安不同。和大人发达靠的是乾隆爷,福长安发达靠的是和大人。他对乾隆的感情比和大人要淡上许多,无非就是将他视为主子一样伺候而已。守灵的时候,也时常三心二意,每每遇到外人,都要仔细打听一下宫外的情况。
“这几天你见过王廉没有?”和大人如梦初醒。
福康安说的没错,他们二人似乎的确已经被削夺了所有权利,更像是被软禁在乾清宫内。
“从来没有,就连固伦和孝公主都没来过。和孝公主与太上皇感情最深,无论如何也该来哭灵不是?”和大人所忽视的,正是福长安最为留意的。
“和孝公主都没来过?”听到这话,和大人心里更加不安起来。无论如何,作为亲生女儿,和孝公主理应来哭灵的才是,难道是府中出了什么变故?
“你可曾留意过前来拜祭的王公大臣们,他们有什么异常?”
“他们我倒是仔细留意了,可是没有一个咱们的人。那些人的嘴把得很严,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和大人再没有任何守灵的心思,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福长安见和大人着了慌,更没有了主心骨。
“明天皇上来哭灵,我探探他的口风。”和大人喃喃地说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要下手了吗?
是啊!皇上权利欲极强。如今太上皇驾崩,他想要亲政,就必须先要铲除我这个‘二皇上’。擦,大意了……
初八,嘉庆早早起了床,上书房外大雪纷飞。自乾隆驾崩以来,这场雪就再没有停过,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萧瑟。嘉庆并没有赏雪的兴致,草草地梳理了一番,就传令所有王公大臣辰时至乾清宫集合。
今天,他要与和大人彻底摊牌。
辰时一到,乾清宫外犹如蚁聚。
和大人虽然跪在灵堂之前,不过早就没了守灵的心思,只盼着皇上的到来,想从他口中确认一件事:你丫到底是不是想要办我?!
福长安连跪都不跪,偷偷地跑去殿门口向外张望,猛然瞧见殿外人影攒动,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擦,什么情况?
“今儿什么日子?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福长安连忙问和大人。他与和大人一同主持乾隆的丧礼,并没有安排王公大臣今日来灵前拜祭。
“什么?”和大人一夜都没合眼,一直在思量乾隆驾崩后的蛛丝马迹,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心情越是急躁。
急则生变。
“皇上来了!”就在这时,忽闻福长安说道。他连忙回到灵前,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
不一会儿,嘉庆出现在了乾清宫。他跪在梓宫前痛哭了一阵,这才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皇上,这么多大臣来乾清宫,难道今儿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和大人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