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趴在书案小眯了会儿,刚问流衡要走沈时砚寄来的信,正准备拆开来看,却见高方清从外面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两本蓝皮账簿。
顾九道:“贪污?”
高方清把东西交给她:“不止。”
顾九随手翻开看了看,那一笔又一笔的账目仿佛成了精,变成白花花的银子,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她捏了捏眉心,又把账簿合上:“还是你直接说与我听吧,我晕算术。”
高方清倒是惊讶:“我还以为顾公事无所不能。”
“做人就要坦然接受自己的不足,”顾九道,“我也只是比寻常人聪明了些,但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无所不能的是沈时砚。
高方清道:“顾公事自谦都比旁人独特了些。”
顾九道:“哪里哪里。”
高方清说了正事:“贪污受贿这事便不再多言了,这天底下凡是当官的,多少都会捞些油水。”
顾九见缝插针:“王爷便不会。”
高方清难得生了些郁闷,他仔细瞧着她:“顾公事,你可还需要我继续说了?”
顾九立马双手平摊,恭敬道:“高少卿,您请。”
高方清道:“严刑逼供、徇情枉法。。。。。。其中最严重的罪行是倒卖兵器。”
顿了顿,他道:“就以我查到的为算,凡与陈县尉结怨的多是寻常百姓,我也去走访了些,但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顾九点点头:“当然查不到,人不是那个凶手杀的。”
高方清愣了下:“你查出是谁了?”
听他这么一问,顾九反倒有些迟疑,她犹豫了会儿:“应该是吴狱卒,就是吴知州那个小儿子。”
高方清皱了下眉:“他与陈县尉有仇?”
“没有,”顾九道,“但那人听到了我们之前对凶手意图的推测。”
高方清也听说了那日在牢狱里所发生的事情,闻此,便隐隐明白过来,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道:“只是因此?”
顾九道:“除了满足他自己那变态的施虐欲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说到这事,她便想起了今夜的另一事。
西征。
顾九闭上眼,无声喃喃。
那老泥鳅到底是因信了她那番吓唬人的话,才如此惊慌,还是因为她提到了“西征”。
高方清见她眉头拢起,似有疑惑,便出声问道:“可是想到别的什么了?”
顾九抬了抬眼皮,缓缓摇头。
她静了会儿,看他:“二十年前灵州城战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高方清沉默一霎:“你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顾九感到他这话问得十分奇怪:“今日我们查的不就与此有关吗?”
高方清却道:“我们查的不是西征吗?”
顾九一头雾水,反问道:“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高方清笑了笑,“西征共有十次战役,而你说的只是其中一次。”
顾九噎住。
倒是也有道理。
提到灵州战败,不免就想到了沈家人尽数战死沙场的事情,顾九摆了摆手,略过这个话题,只道:“吴知州当年是不是也在西征的军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