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之位,我没那个胆子,竹兰,我只是想让老爷多来陪陪我。这夜太冷太黑,我才二十,就要独守空房了吗?”吴姨娘脚搭在椅秤上,蜷缩成一团。
竹兰拿起桌上的篦子,一下一下的替吴姨娘梳着头发。
坐到了三更天,顾建章还是没有回来,吴姨娘才上床歇息。
李华嫣这一晕,顾老夫人犯了愁,府中女子及笄,没有主母迎宾,说出去恐会遭人耻笑。
一大早,顾老夫人就去了南院,顾筠芷还在睡梦中,硬被叫了起来。
“芷丫头,回府睡得还习惯吗?”
顾老夫人难得没有托大坐在主位上,反而选择靠着门口处的椅子坐下。
“还行,祖母过来就是为了关心我睡得好不好吗?”
顾筠芷当着顾老夫人的面梳洗打扮完之后,又坐下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这可以说是极其不尊重长辈了,但顾老夫人有求于她,只能将火硬生生的压下。
顾老夫人之所以对夏禾这般上心,是因为夏禾承诺过,只要能嫁入高门,愿意一年拿出两千两银子孝敬顾老夫人。
要不然以顾老夫人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怎么会倾尽全力帮助夏禾。
“夫人病了,夏禾及笄没个担门面的可不成,我想着你也没什么事,能不能帮忙去门口守一阵。”顾老夫人一口气把话说完,紧张的看着顾筠芷。
顾筠芷搅动着碗中的汤匙,叮叮当当,抬起头平静的看了顾老夫人一眼,那眼神犹如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迎宾,是很不吉利的一件事。
顾老夫人为了夏禾这样说,让顾筠芷神色一冷。
“祖母,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顾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说道:“夏禾是你表妹,远亲也是亲啊。咱们顾府子嗣薄弱,就你一个女儿家,她若能嫁个得力的郎君,对你也是大有益处。你能帮王府那对下人,怎么就不能帮帮夏禾。”
什么是下人,什么是亲人?
顾建章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对她不闻不问,坐视不理。老夫人是她的祖母,也是处处算计。
云烟和紫竹是下人,是婢女,但为了她,能把命都豁出去。
顾筠芷拿起螺子黛,细细的描着眉形,夏禾及笄,她换了身暗红色的衣裙,这本是极老气的颜色,到了她身上,却生出一股庄严之感。
“祖母何必慷他人之慨呢,我瞧着您生龙活虎,健步如飞,说这么一大串话,连气都不喘。由您去迎宾,再合适不过了。”
沈妈妈只能借咳嗽忍住笑,论气人,还得是大小姐。
老夫人一把年纪站在府门口迎宾,未免显得太不伦不类了。
“芷丫头,天道好轮回,你就能确定,有朝一日你用不着顾府,用不着别人?”顾老夫人攥紧拐棍。
顾筠芷笑靥如花,“祖母这话说的可不对,我用得着用不着顾府,和您可没关系,和大哥有关系,大哥疼我您是知道的,他又岂会对我坐视不理?”
宾客马上就要到了,顾老夫人也不再和顾筠芷周旋,拿起拐棍往吴姨娘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