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桉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不敢去想象在死寂的病房里自己生不如死的样子了。
等到排队拿完药后,医院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简桉没有打车,一个人撑着伞独自走在路边,诊断书也被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阴霾满天,雨从天上飞漫而下。
他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心像被雨水滴打得直直颤动的玻璃窗,被这无边昏暗拉扯到心灵渊底。
他这几天时常失眠,食不下咽,一个人开着灯火从天黑坐到了天亮,脑子里想的都是出差的季松亭。
明明知道那人对自己恨之入骨,却还是要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
只要他再坚持一点,再努力一点,对方总有一天会看见他的好。
简桉呆滞地望着马路中央汹涌的车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油然而生。
念头突然冒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而响起了电话铃声,为了能及时知道季松亭的来电,他专门为那人设置了特殊的铃声。
他心头一震,面露喜色,刚要接通,旁边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子突然掀起巨大的浪花朝他溅了过来!
简桉下意识却不是躲闪,而是紧紧用身体护住了怀里的手机。
半人高的水浪全部浇在他身上,瞬间就将衣服淋透,冰凉的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淌,整个人狼狈不堪。
简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第一时间擦干手指滑上接听,泛白的嘴唇哆嗦道:
“喂……松亭,你回来了吗?”
手机那头的男人听见这沙哑又带着颤抖的声音怔了一下,随后冷漠道:
“小言想吃你做的饭,你根据他的口味做一份立刻送来医院。”
简桉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到一串“嘟嘟嘟”的断线音。
又是这样……
每次只有等到需要他的时候,季松亭才会勉为其难和他说上一句话。
就算这样,简桉也心甘情愿。
淋了雨的身体,被凛冽的寒风一吹,凉透脊骨,像刀割般疼痛。
他抬起枯瘦而修长的手臂紧紧抱着自己,随意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见他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不免生起一丝怜悯,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问道:
“要去哪里?”
简桉看着手里那几张白色的纸巾,心里五味杂陈,有气无力地开口:
“谢谢,我去锦灏小区。”
……
一进家门,简桉就急匆匆往厨房走去,连身上湿透的衣物也顾不得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