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是在关心他吗?
还是说,只有这样丑陋的伤疤,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笑可悲呢?
他更倾向于第二种想法。
毕竟季松亭这么恨他,和他仇深似海,恨不得自己残废半辈子,或者应该死在那场车祸里才能解恨。
现在又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
简桉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目光只是黯然而轻嘲地一笑,警惕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没留疤的话,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可惜?”
听到他这句话,季松亭愣然,眼里凶光毕露,手一松开,那条沾满鲜血的绷带忽而轻轻飘落到了地板上。
少爷竟给简桉包扎伤口?
“确实可惜。”
季松亭原本沉静的脸庞忽而闪过一丝凉薄冷傲,宛如冰水一般,意味不明。
他随意将特效的止疼药粉尽数洒在简桉的伤口上,像是带着报复性,用棉签不轻不重地碾磨着,往绽开的皮肉里挤压。
这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而凶狠的大灰狼正津津有味地享受猎物的痛苦,不断用尖锐的牙齿撕咬着鲜美诱人的小白兔。
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怜悯与同情,那一双阴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残忍和狡诈,甚至连一个表情都吝啬给予。
药粉与肌肤接触的瞬间,那刺骨的感觉疼得简桉浑身颤抖,疼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却还死咬着牙,不肯喊叫一声。
可拼命控制的泪水还是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任何人为他擦拭掉。
他想抽回手臂,下一刻被对方强制性地抓着,因为剧烈挣扎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他只能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用力掐进掌心里,才勉强抑制住那种疼痛。
季松亭见他这样倔强,心中恼火,手劲更大,疼得简桉几乎要昏死过去。
“嘶……”
简桉终于不由得低吟一声,脸色变了又变,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用拳头抵着嘴巴避免再一次疼得发出声音来。
他极力忍耐着,心中明明愤恨,但更多的是委屈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可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半点怜惜,像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想再哭了,一点也不想继续在季松亭面前落泪,这样的屈辱,他受够了!
季松亭拿过绷带,第一次替别人包扎伤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皱眉思索,一直强压着不耐烦的情绪,轻呼了口气。
“最好别动,忍住点疼,死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桌子上的白纱布,蘸了些酒精,胡乱地将绷带搭在青年的手臂上,随后三两下缠绕好。
但伤口的位置不对,并没有全部覆盖到手腕,药粉也跟着接二连三漏了出来。
季松亭头疼地轻舔了下薄唇,重新将白纱布撕扯出来,换了一条干净的,继续手笨地包扎着他那已经不成样子的伤口。
简桉疼得倒吸气,有好几次想开口纠正对方的错误,却又都忍住了,怕自己的多此一举会更容易引来男人的不愉悦。
毕竟,那人最讨厌被指指点点了,他也不愿意再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
客厅门外,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沙发上难得和谐的一幕,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才确保自己此刻并没有产生幻觉,导致看错东西。
她家少爷怎么回事?!
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少爷居然有一天会替简桉包扎伤口……?!
况且包扎的这个人还是他最厌恶的!
陈妈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季松亭还是一副对简桉极其厌烦凶狠的样子,怎么不过才过去十分钟左右,两人的转变会突然这么大吗?
如果现在换作是沈初言受伤的话,她或许会信,但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季松亭能亲自动手给简桉涂药。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