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落寞不到几秒,他又抬起头来,整个人此刻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心里想着一定不会的,那么温柔的人,在车厢里的时候紧紧保护着他,像个大哥哥一样。
只要想着那人,简桉觉得自己破烂不堪的生活似乎有了新的寄托,足够让他在阴暗的世界里重拾信心,好好活着。
……
六年后。
“小桉啊,随便坐坐,就当自己家哦,你今天的艺术演讲各方面都不错,对艺术和作品的剖析也很深入,非常棒!”
林秋婉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刚满二十岁的青年,接着抬起手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教授!如果不是您资助我上大学,悉心教导,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教授才好。”
简桉的脸颊有些害羞地泛红,挠了挠头,眼睛明亮而清澈。
他感激地对着面前的女人鞠躬致意,这位教授是他最尊敬的人。
“谢什么,你是我教过的学生里艺术最天赋异禀的人,这些年你的刻苦和努力我都知道,是你自己比较厉害。”
林秋婉眼里闪过赞赏之色,脸上莞尔一笑,清丽的笑容里,充满了浅夏的清风凉意般的舒适感,令人倍感亲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简桉,她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留学在外的儿子。
那小子,自从十六岁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季骁强行送去国外之后,到现在已经整整有六年没见了,如果季松亭还在这里的话,应该这么大了吧,甚至个子更高。
仔细数数,已经二十二岁了吧。
季松亭的性子,身为母亲,她最是清楚,有什么都是报喜不报忧,发生天大的事情都自己扛着,就是怕她担心。
因为地区时差,电话也打的少了,今年说是会回来,到现在人都没见到。
想到这里,林秋婉唇边的笑容渐渐变淡,瞳孔里似有泪光在隐隐闪烁,内心对儿子日日夜夜的思念更加深厚。
对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哀伤,简桉细心地注意到了,急忙问道:“教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闻言,林秋婉赶紧收回眼泪,抬起手指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勉强地扯出笑容,指了下客厅:
“没事没事,这眼睛时不时有点酸涩,等下就好了,小桉,你先去客厅坐会,我去给你切水果吃,等会啊。”
说完,她连忙转过身往厨房走去,生怕自己在学生面前失态。
“诶,教授……”
简桉担忧地看着前面那个匆匆忙忙走掉的身影,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拘束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其实他或多或少猜到了,教授也许是又想念国外留学的儿子了吧?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作为恩人母亲的学生,能走进这个季松亭曾经生活的地方,一切都难以置信。
简桉双手放在紧贴的膝盖上,看着桌上有少年的相框,突然觉得很满足,心中充斥着的只剩下感激与温暖。
他也很想念那个人,堆积的思念涌上心口,一时之间竟哽咽了喉。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门铃声,“叮咚……叮咚……”,响了几声。
简桉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这个时间点,季叔叔应该还在上班才对。
厨房的方向传来了林秋婉的声音:
“小桉!外面是不是有人啊?麻烦你去开一下门看看谁来了!”
“好的,教授!我去开门!”
简桉连忙朝里面回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前,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
“您好,请问您找……谁。”
他抬起头的瞬间声音忽然顿住,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那个身材高挑、面色冷峻的男人,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门口站着的人背对着阳光,光影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五官深邃俊朗,穿着白色的衬衫,手臂上搭着一件浅灰色的长风衣,另一只手拖着一个行李箱,修长挺拔的身体,站立笔直,像是最完美的雕塑。
侧颜有几分熟悉,更多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