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苏棯煜这两个字冷的不着一丝颜色。
“不。”一阵沉默后何迆一只吐出这一个字。
“为何?”苏棯煜打心底里瞧不起这霸占着自己身体的女子,因为这女子懦弱、犹豫、最重要的是她无主见无谋略,枉费自己一直担心她是有人派来的奸细。
当然以苏棯煜谨慎的行事风格自然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对一个人做出评价,但她在自己身体里却是将何迆一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这叫做何迆一的女子除了多活一刻算一刻的想法之外,只知道全力的帮助和配合自己,哪里会有这么笨的人!不为自己思考,一味的善良,一味的想要帮助他人,一味的要做个好人!
“苏小姐,我知道您烦我,好生生的生活被我这样随意的打乱,自然会有很多不满。但是。。。。。。。”何迆一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我也很不甘,很冤枉。突然之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与过去的生活千差万别,甚至不能自由活动,至于何时才能回去,我也完全不知,更无从知晓。”说着说着慢慢开始啜泣。
苏棯煜感受到了何迆一内心突然泛出的伤痛,怎么会?这样深沉的悲痛怎会在半盏茶的功夫便肆意的出现?难道之前这个自称十九岁的来自其他时代的女子,将自己的情绪不着痕迹的隐藏,连她自身也不去触摸。想到这便轻轻叹气,“不许哭,这身子是我的,这眼睛更是我的,我的眼不许流出泪,何迆一你听到了吗?决不允许。”
听到这振振有词的话,何迆一不甘心的说,“虽是你的身子,现在却是由我来控制,我要哭多久就哭多久。”她嘴上是这样说,但泪水却早已止住。
苏棯煜听了这话并不恼,反而轻轻的笑了两声。她不能控制身体,一切都需要由何迆一完成,因此她更希望何迆一能变的强势些,先学会反驳自己,再学着去反驳他人,但这也并非是最主要的。转念一想便道,“不如你我来个约法三章,如何?”
“不懂。”何迆一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泪痕。
“第一、将王玉一直带在身边,绝不可分离。玉在你在,玉亡你亡。”苏棯煜话语里透着认真。
何迆一听到‘玉亡你亡’的那一刻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和这位苏小姐在一起是真的不敢有半毫米的误差,便小声道,“这个刚才已经起过誓了。”
“多嘴,第二、任何事情都不许让我说第三遍。”
何迆一听到这个要求心中各种不满,嘴上却只能答,“嗯。”
“何迆一,别忘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知道,你又何必心口不一?”苏棯煜哼的笑了一声,顿了顿又说,“第三、不许偷看我的身子,不许用其他人用过的物件,身体触及到的东西要尽可能的干净,否则不许接近。”
听这最后一条何迆一才明白这苏小姐有严重的洁癖,踟蹰了一阵终于开口,“这三条都是由你的立场提出,我完全是被要求的人,没任何权利,我应该也。。。。。。”
何迆一还未说完,苏棯煜便道,“当然,我绝不是独断之人,一切事情都讲究个平等,但你要先告诉我这三条你能否做到。”
“能。”原来这苏小姐还是很人道的,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好,那你也提一条出来。”苏棯煜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话,何迆一完全被惊到,什么?三比一?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这就是所谓的不独断?
“你若是没有要提的,日后不可说我未曾给过你机会。”
何迆一急忙叫,“慢,慢着,我能提出两条吗?”
苏棯煜有些不可置信,从没有谁敢向她提要求,而现在竟然有人要向她提出两条?但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有风范,便说,“那便让你一条,虽对我不公,但我是不在乎这些事的,你先说来听听。”
怎么会有这么大言不惭的人?分明是你提出的要求比我的要多一条,该说不公平的人是我才对啊,纵然有千般不愿,但为了防止苏棯煜出尔反尔,只能快语道,“嗯,第一,你能不能把你身边的人事,还有你自己给我说描述一番?这些信息一定很有用。”
苏棯煜想来自己的触觉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告诉她这些还是有必要的,便说,“嗯,那下一条呢?”
“你为何要隐藏我进入你身体的事情?倘若告诉你兄长父亲,他们一定会帮你。”
“这是第二条?其中的缘由之后会告诉你。”这女子终于问到了这个最应该问也早都该问的问题,为何要隐瞒?很简单,自己是遍布四国最大最隐蔽的任务组织雨堂的二堂主,而现在堂内出现了奸细,多次行动都遭到阻拦,也就是说现在做任何事都要毫无差池。若这个消息被透露,那岂不是正合了那些窥视之人!
“不,不是,这不是第二条,只是我随口问的。”何迆一一边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解释,一边在体内大喊。
“既然说了,何必狡辩?”
“真的不是,我本是想说在无人时能不能给我自由分配时间的权利?”
“我不会再退让了,至于你提的这两条我都会履行,而我说的你也请一定要做到,否则。。。。。。”没等苏棯煜说完,何迆一接上话,“否则要我死?”
“知道就好,现在去睡觉。”自己体质虽好,但要承担两个人的魂魄也定会有些勉强,因此必须要保持足够的休息时间。
没想到才刚上了床,甘棠便闯了进来,午间的阳光稀稀落落的撒了一地,“小姐,老爷请您去正厅用餐?”
“你这丫头,怎么又不敲门便往进闯?”将天鹅绒的薄被盖在身上,缓缓道,“告诉父亲说我累了。”
“老爷要我一定请您过去,好像是来了个叫林什么萧的公子。”甘棠当然知道来客的名字,只是不敢在小姐面前叫出罢了。
“原来是那个自视清高,又目中无人的林骕萧,虽然值得一会,但我今日真的不愿出去。”
“小姐,大少爷不再府中,老爷一人怕是应付不来那林公子。”说着话从衣柜中拿出一双绣鞋放在床下。甘棠确定只要是和老爷有关的事,小姐定不会推辞,而这其中的缘由怕只有小姐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