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厅中,还有一人心中也激动着,那人便是六夫人雪儿,她可没有忘记方才老爷说要将府中的事情交由她和五夫人一起打理,这意味着什么?便是曾经单纯如她,也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想到大夫人方才的狼狈,雪儿是痛快的,她恨大夫人,这段时间,她一直隐忍着,就是在等待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吗?
若是有了处理府中事情的权力,那么她便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六夫人了,想到那日江月芜说过的话,变得强大,她一定要变得强大,才能保住自己,才能让大夫人后悔!
手不着痕迹的摸到自己的小腹,雪儿眼底的恨意更浓,她知道,有些事情再也耽搁不得了!
那日之后,尚书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夫人被禁足在锦绣阁内,没有江尚书的命令不得外出,五夫人秦玉双和六夫人雪儿共同行使当家主母的大权,当然,这其中以强势一些的秦玉双为主导,雪儿只是打理一些小事情,但这对雪儿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除了这件事情,尚书府还有一件大事值得一提,过去这五天里,每日都有一个锦盒凭空出现在锦绣阁内,每日都会听到锦绣阁内传出大夫人疯狂的叫声与凄厉的哭声。
尚书府下人都在猜测着大夫人是不是疯了,唯独江月芜知晓大夫人为何会如此,碧霞一只手的手指就这么没了,江漫灵每日生活在恐惧之中,那痛苦可想而知。
江月芜记得昨日去看她,仅仅是这几天,江漫灵就瘦了一圈,形容憔悴不堪,而她的眼中除了惊恐,还夹杂着些微求死的欲望,在那样的心理作用下,她早已经恨不得死了算了。
可是,江漫灵越是想死,江月芜越是不会让她如愿。
在大夫人收到第七根手指头的这天夜晚,江月芜从尚书府后门回来,却不经意间听得些许异常的动静,江月芜皱眉,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寻过去,越是靠近,那暧昧的声音越发的清晰。
终于,江月芜确定了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之后,脸色倏地一红,这……她竟撞见一对男女在这里偷情?
“雪儿……我的好雪儿……”
江月芜本要走,却在听到那男人叫出“雪儿”这个名字的时候,倏然停住脚步,雪儿?六夫人吗?
不知为何,江月芜想看个究竟,悄悄的走到不远处的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江月芜隐没在黑夜中,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等了片刻,终于等到那对男女完事儿了,男人从假山后走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江月芜看清楚了那一张脸。
那不是林大少爷又是谁?此刻他一脸满足的模样,在江月芜看来,显得异常猥琐,打量了一下四周无人,林大少便大模大样的朝着尚书府后门走去……
假山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很快的,那女子便出现在江月芜的视线中,果然是六夫人雪儿无疑!
不过六夫人却是满脸恨意的看着林大少走远的背影,这倒是让江月芜生出了好奇之心,等到这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六夫人正要走,却猛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那人赫然就是江月芜!
“你……”六夫人一惊,顿时慌乱了起来,目光闪烁,不敢去看江月芜,她没想到竟然会被江月芜发现,她会怎么做?去告诉老爷吗?
六夫人越是想,越是无措,如果告诉老爷,她就只有填井的下场,她不怕死,可是……
“雪姨娘,这里虽然鲜少有人来,但终究也不安全。”江月芜敛眉,声音平静如水,好似方才她看到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六夫人砰的一下跪在地上,膝盖砸在石板上,尤为响亮,“求你,二小姐,求你别告诉老爷,至少……晚一些……”
六夫人咬牙,头也跟着重重的磕在地上,江月芜微怔,眸中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冷声道,“雪姨娘放心,江月芜什么也没看见。”
江尚书戴了绿帽子,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六夫人吃惊的看着她,江月芜她是在告诉自己,她不会揭发她吗?不知为什么,她对江月芜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要说这个尚书府,唯一让她喜欢的,便只有这个二小姐了,平日里她虽然对人疏离且神秘,但唯独她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咬了咬唇,六夫人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跪行到江月芜的面前,抓住她的衣裳,“二小姐,救我!”
江月芜皱眉,救她?“雪姨娘这是怎么了?雪姨娘何需人救?”
想到方才六夫人脸上的恨意,江月芜心中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暗道:这个林大少爷,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他姨父的小妾也敢强占!
“二小姐……”六夫人抬眼直视着江月芜的双眸,满眼的真切,“我怀有身孕了,但那孩子……却不是老爷的!”
轰的一声,这个消息便是江月芜也不由得震惊了,比起这个消息,更让她震惊的是,六夫人竟然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江月芜打量着六夫人,敛了敛眉,沉默半响,终于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跟我来吧!”
说罢,便大步朝着风雪阁的方向走去,六夫人忙跟了上去,风雪阁内,房间里,只有江月芜与六夫人相对而坐,自从二人进了房间之后,便一直沉默着,六夫人不安的绞着手指,脸色一片苍白,她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江月芜浅浅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这孩子是林大少爷的?”
一想到林大少,一想到林大少对自己的做的事情,六夫人的手便握紧了几分,连指骨都握得泛白,“是!”
单是一个“是”字,便道出了她对林大少的恨意。
“大夫人知道?”江月芜看了六夫人一眼,将她的所有表情都一丝不落的看在眼底,眸中一片深邃,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是!”这一次,六夫人眼中的恨意更浓,好似恨不得把大夫人碎尸万段。
江月芜想起初见六夫人时,她眼中的纯净,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夹杂着几分怜惜,此刻的六夫人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也对,在这尚书府,如六夫人开始那般单纯,便只有挨打的份儿。
“大夫人是什么态度?”江月芜转开视线,继续喝着茶,聪明如她,仔细一想便也知道大夫人的态度,林大少是大夫人的侄儿,又牵扯到林家,大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林家的,那么,她即便是知道,也该是持默许的态度了。
“大夫人……我恨林大少,更恨大夫人……那晚……”六夫人不再对江月芜有所保留,将那晚的事情全数告诉了江月芜,说到可恨处,六夫人的声音甚至变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