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极限了……
陆离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向前伸去的指尖触摸到粗糙的马毛与温热的皮肤。
窃窃私语、黑暗、悚然感、正在靠近陆离的某种存在倏然被剥离周遭,先前几分钟里被剥夺的斑驳色彩与光亮重新填充进陆离的世界。
挂在马厩柱子上的油灯随幽凉夜风,微微摇晃,后院的光影随之移动。
远处遥遥传来的犬吠声在深夜回荡。
马匹窝在干草堆中,正用湿热的鼻子去拱陆离的掌心。
曾无处不在的景象此时让人印象深刻,无比真实。
“安娜?”
“我恢复了。”
耳边响起安娜的声音。
陆离拍了拍马的鬃毛,燧发枪收入枪套,旧的弹壳落进干草堆,新的子弹撞入枪膛。
咔嚓。
合拢枪膛,枪套放回腰间,陆离取下油灯,往酒馆走去。
离开马厩时,他的步伐忽然一停,回头看去。
因为油灯的远去,马厩正变得昏暗,唯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倒映着陆离的身影。
……
神秘男人的处境不太妙。
当他想要逃离影影绰绰的身影的包围时……已经被影影绰绰的身影包围了。
他或许不怕这群东西,但很麻烦。
陆离一直不回归,他已经打算打开手提箱。但如果这样,考核不可避免的会扣掉一截分数。那比让他死还要难受……好吧,是仅次于让他死的难受。
无比漫长的等待中,一只仿若从虚空中浮现的手掌拍在他的肩头,一切在眼前破碎,他被拉扯出那片黑暗怪诞的世界。
但情况并没有所好转,火光与浓烟包裹神秘男人的面庞,他佝偻起腰剧烈咳嗽:“谢了伙计咳咳咳咳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咳咳咳咳——”
陆离开口准备解释点燃的干草是防止大厅没有照明之前,一道怒气十足的喊声鞋底里传来。
“该死的,你们两个混蛋是想把我的酒馆点着吗!?”
身上披着一件毛毯的老女人从楼上蹬蹬噔走下来,然后就发现完全敞开,灌进冷风的破损后门。
“我的门!你们对我的门做了什么!?”
“我身旁这位先生会赔付你的损失的。”陆离甩灭燃烧的干草,但只剩下明亮火星的干草浓烟更多了。
“为什么是我?”刚刚止住咳嗽的神秘男人抬起略被熏黑的脸庞,突然倒吸口冷气,丢掉燃烧到末端,烫到手指的火柴。
“我没钱,以及这么做是为了救你。”陆离走向后门,在老女人不善目光中将干草丢出门外。
神秘男人叹了口气:“行吧……老板,损失记得算在我的房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