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毫无一点慧根,连小张也不如了。”
自从那日小张赶走前女友小罗后,仿佛换了一个人,回到分局后勤勤恳恳工作,年后被提升为副大队长,光芒俨然直逼韩愿,经常在局里的会议上被表扬。
“那空山禅师令我将经文倒背如流后方可去找他,只怕是永无得见之机了。”
要想将一篇经文倒背如流,难度如同是将满天星辰数完,韩愿静下心,继续读诵经文。
“想爱同结,爱不能离,则诸世间父母子孙,相生不断,是等则以欲贪为本。贪爱同滋,贪不能此,则诸世间卵化湿胎,随力强弱,递相吞食,是等则以杀贪为本。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是等则以盗贪为本。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韩愿吐出一口气,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不晓得是什么意思了。唉!资质太鲁钝了。
咦!怎么回家了?不是要去分局的吗?
其实今天是休息,但孤家寡人的韩愿一向以分局为家,即便轮到休息也会在分局。
韩愿驾驶摩托车赶往开发区,途中经过乐见广场,只见广场中围绕一群人,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职业敏感的韩愿立即将摩托车停靠在路边,向人群处赶去。
围观的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韩愿费了半天力才挤进去。
地面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男人穿着一件皮夹克,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金项链,面若金纸,倒在地上不动。一名灰衣老僧握着他的手,口里念念有词,韩愿瞧着那老僧的形容,竟然是东来古刹的空山大师。
韩愿伸手触及那皮夹克男人的鼻息,鼻端冰凉,俨然没有气息。
“怎么回事?”韩愿低声问身畔旁观的老者。
“今日天气好,都在广场晒太阳,我看着这个穿皮夹克的男的从对面马路过来,刚走到这里突然身子一抖就倒在地上,然后没了气息,估计是突发疾病吧,这个和尚大师正在为他超度。”
这时120救护车赶到,空山大师放下皮夹克男子的手臂,几名医护人员进行现场抢救,但遗憾的是男子的心脏早已停止搏动。
“空山大师。”韩愿低声道。
“施主。”空山大师稽首行礼,道:“数日不见,可曾倒背《楞严经》?”
韩愿红了脸,道:“对不起,还不能,晚辈愚钝不堪,无法解读经文的深奥内涵。”
空山大师拂袖,眼神轻轻落在那犹躺在地面的死者面上,道:“你看那逝者,生前也必享受富贵,有亲生父母子女,但这形识一灭,可得能带走些什么?”
“人死如灯灭,赤条来去。”韩愿恭敬地道。
“既知赤条来去,所以生前各种,皆不能死后带走,那你的执着有意义吗?经文再好,却也不外乎说出两个字。”
“哪两个字?”
“放下。”
韩愿眼睛瞪大,不由重复道:“放下。”
“放下,远离世间憎爱二苦。纯想即飞,必生天上。若飞心中,兼福兼慧,及与净愿,自然心开,见十方佛,一切净土,随愿往生。纯情即沉,入阿鼻狱。若沉心中,有谤大乘,毁佛禁戒,诳妄说法,虚贪信施,滥膺恭敬,五逆十重,更生十方阿鼻地狱。”
韩愿默念,等醒悟时那空山大师早不知去向,死者被送上救护车,围观的人群也已散去。
“执着的意义何在?风铃已经有了幸福,我再牵挂她,只会对她造成诸多烦恼。”
这样一想,韩愿好似全身出了一身大汗,原来所谓放下,也不过是一念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