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刚说跟朋友借钱,咱们现在还能跟谁借?以前老二在,别人看着老二的面子,还愿意借钱给我们。现在,老二不在了,谁还会搭理我们?”谢珉豪一脸泄气道。
陆彩闻言,好笑地看着他:“哦,你现在知道咱们一直在沾老二的光了?当初你要做生意,我拦着你不让你折腾,你非不听,不是还说老二能做的事情你也能做吗?把老爷子分给咱们的钱都败光了,现在好了,老二也不在了,你倒是知道他的厉害了。”
“那我以前是有些不服气嘛,都是爸妈的儿子,他会炒股,能当股神,我凭什么不可以?那就算我炒股不行,我做别的生意总归是可以的吧。谁叫我运气差,投资什么,亏什么。”谢珉豪说着,突然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陆彩:“说起来,我也是跟你结婚之后才走霉运的,该不会是你克我吧?”
陆彩听他这么说,顿时气笑了:“你还真是越说越离谱,连封建迷信这一套都拿出来了。我要是克你?今天躺在殡仪馆的人就是你,不是老二了。人不行就别怪路不平,要我说,妈不敢把钱借给你是对的,整天就知道怨天怨地,现在咱们家都什么光景了,你竟然跟我在这里唱高调。你要真觉得我克你,那咱们就离婚,现在就去离,我也不想管你谢家这一堆烂摊子了。”
陆彩说着,眼眶就红了,她的一番话顿时将谢珉豪刚刚升腾起来的一丝气焰瞬间浇灭。
他现在当然是不想跟陆彩离婚的,老宅才到手,如果离婚,还得分给陆彩一半,他的亏空就只会更大。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揽着她的肩膀哄道:“行了老婆,你别生气了,我刚刚那不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了嘛。谁让你那么数落我呢,你知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大家都觉得老二比我强。”
陆彩听他这么说,也擦了擦眼角,又推了他一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次老二不厚道,死了什么也没给咱们留下。但这不是你攻击我的理由,如果再有下回,听你说什么我克你之类的话,我绝不原谅你。”
“不说了,不说了,老婆,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这辈子做生意的运气不太好,可能就是因为我的好运都用来遇见你了,你说是不是?”谢珉豪舔着脸凑到陆彩面前道。
陆彩闻言,被他的话逗笑:“油嘴滑舌,一把年纪了,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都是我的真心话,谁敢笑话我?”谢珉豪一脸认真道。
陆彩倒是脸红了,夫妻俩又说说笑笑,出了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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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殡仪馆内,张晓晓一席湖蓝色的长裙,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头,一双银色系带高跟凉鞋,耳边插着一朵白色小花。如出水芙蓉般清纯的模样让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这一身装扮是她最初与谢奔偶遇时的模样,当初的她在周游世界散心,在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上,遇到了在海边度假晒太阳的谢奔。
她当时因为迷了路,不小心走到了岛上的私人沙滩上,偶遇了躺在沙滩椅上晒着太阳熟睡了的谢奔,为了问路,她不得不将他叫醒,结果就是他睁眼的那一瞬,看到了宛若天人的张晓晓,逆着阳光,她的脸冷艳绝尘,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他瞬间就沦陷了。
已经提前抵达殡仪馆内的田恬看到张晓晓的这身装扮,颇有些意外。
但她知道,张晓晓这样穿着来送谢奔的最后一程,一定有她的用意,于是没有多想什么,抬脚迎了上来:“谢太太,您来了。”
张晓晓看着清冷的灵堂,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守在这里,她朝田恬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嗯,已经跟他们沟通好了。十点钟他们就会将谢先生的遗体送去火化,之后咱们便可以让谢先生入土为安了。”田恬说道。
张晓晓缓慢抬脚,走到灵堂内的冰棺前,谢奔此时一脸安详地躺在里面,如同沉睡了一般。
张晓晓看着他的这张脸,眼泪又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手放在了冰棺上,隔着厚厚的水晶玻璃,她无法触碰到谢奔的脸,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凉意从她的掌心传到她的身体内。
“你安心的走吧,剩下的一切,我都会解决。”她张嘴,轻声地对着冰棺内的人说道。
只是,冰棺内的谢奔已经不能回应她什么。
这时候,有工作人员走到田恬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田恬转头看向一旁的张晓晓,说道:“谢太太,工作人员问谢先生有没有后人,一会儿谢先生遗体火化之后,需要人捧骨灰和相框去往墓地。之意到现在还没来,我今早起床就给他发过信息了,要不我再给之意打个电话?”
“不用打,他会来的。”张晓晓目光看向大门口的方向,语气笃定地说道。
“真的吗?可是都这个点了……”田恬有些不确定,毕竟她了解的谢之意可是任性得狠,一天到晚天不怕地不怕的,从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眼下受到这么大的挫折,难道还会乖乖听她们的话?
“如果他不来,那就当谢奔没这个儿子吧。我给他捧骨灰抱相框。”张晓晓语气平静地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可以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她对于谢之意出现在这里,非常有信心。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田恬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谢之意给她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两个字:“车费。”
田恬看到这个信息,愣了一下。
张晓晓将目光侧过去,瞥了一眼她的信息,说道:“给他转一百。”
田恬立刻反应过来,转了一百块过去,谢之意秒收款,跟着就看到一辆出租车从前方开了过来,停在了殡仪馆的门口。
谢之意从车上走下来,田恬见状,立刻小跑着过去,下了台阶,走到出租车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可算来了,怎么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