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一见陈三郎,便笑了,道:“陈三,我正要出门呢,你来得正好!”
陈三郎忙跳下马车与这少年见礼:“小人见过三衙内!”
原来这少年正是巩县知县韩大人的三儿子韩星。
韩星爽朗一笑,径直往车门边走,口中道:“你我不必多礼!”
他说着话,抬手就拉开了车门,却见车厢内一双水光盈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韩星心脏跳得有些快,他忙后退一步看向陈三郎:“这。。。。。。这是。。。。。。”
陈三郎也没想到这位知县公子居然要亲自去搬盆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忙上前侧身挤到了车门前,背对着韩星示意素梨把里面那一缸碗莲递给自己。
秦素梨会意,忙搬起那养着碗莲的大瓷缸就递了过去。
韩星比陈三郎高了大半个头,见车厢里的那个美丽娇弱的女孩子居然搬起大瓷缸递给了陈三郎,不禁大吃一惊,忙道:“还是我来吧!”
陈三郎也不和他推辞,转身就把大瓷缸递给了韩星。
韩星把大瓷缸搬到了影壁内,让小厮搬到内宅去,自己出来寻陈三郎结账。
他把碎银子递给陈三郎,忍不住低声问道:“陈三,车厢里那位。。。。。。那位是。。。。。。”
千万不要是陈三郎的娘子啊!
陈三郎原本打算随便搪塞他两句的,可是见韩星连耳朵都红了,显见害羞得很,便老老实实道:“是我的外甥女。我今日带她进城有事。”
韩星“哦”了一声,讷讷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陈三郎赶着驴车离开了。
等车子驶到了梧桐巷尾,陈三郎这才和秦素梨说道:“素梨,方才那位是知县大人的三公子,叫韩星,今年十八岁,不爱读书,入武学肄业,做了生员,每日习学弓马,倒是好武。”
素梨却道:“舅舅,这个三衙内脸上有一对酒窝!”
长得高高大大肩宽背阔,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外加一对小酒窝,怪好玩的!
陈三郎:“。。。。。。”
他忙下去买梧桐花蜜去了。
接下来要往药铺送玫瑰花,陈三郎便直接赶着驴车去了城隍庙。
城隍庙附近热闹得很,巩县城内的生药铺、胭脂水粉铺子、成衣店、绸缎行和卖首饰的金银楼都在那一带。
送罢玫瑰花,陈三郎便要带着素梨去成衣铺子买衣裙。
母舅大如娘,秦素梨也不和舅舅客气,笑盈盈便随着舅舅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她和她娘这次回到陈家,只有身上穿的一身衣物,连换洗衣服都没有,不买还真不行。
等以后她挣到银子了,再还给舅舅不就得了?
前世的时候,舅舅疼爱她照顾她,后来她有了能力,也待舅舅、舅母和小表妹很好。
陈三郎一天到晚和花卉盆景打交道,自我感觉对色彩搭配什么的还挺有心得,他打量了素梨一番,觉得她肌肤白皙五官明艳,便道:“素梨,你肌肤白,什么颜色都衬得,就连大红大绿也撑得起。”
秦素梨抿着嘴笑——她虽生得不错,却也不敢大红大绿地乱搭。
她一向偏爱素雅颜色,便选了件青杭绢窄袖衫,又配了一条白绸裙儿,然后又给她娘选了件白绫衫子、一件翡翠绸比甲和一条白挑线绸裙。
选罢衣服,秦素梨又拉着舅舅进了一家专卖胭脂水粉花翠的铺子。
陈三郎趁着素梨看那些胭脂水粉,悄悄跑到隔壁绸缎行买了一匹白绫——他姐姐和外甥女总得做几件白绫中衣呀!
秦素梨把铺子里卖的香膏、香脂和香油看了一遍,觉得和自己前世做的那些品质差得远,心里更加笃定了。
她从胭脂水粉铺子出来,提着装了新衣裙的包袱上了车子,这才发现车辆里已经放着一匹用粗布裹好的松江白绫了,心中百感交集,敲了敲车壁,轻轻道:“舅舅,谢谢!”
谢谢你收留我们母女,谢谢你照顾我们。。。。。。
陈三郎一边赶着驴子,一边道:“母舅如母,我是你舅舅,和你娘是一样的,你和我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