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听着外面的刺耳的女高音,很是厌烦,用手捂着耳朵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她一点也不想出去见到那张虚情假意的脸。
周丽萍看女儿半天没动静,一边出声应付外面的钱大嫂,一边敲响了闺女的房门,“月儿,你在里面干嘛呢?钱大妈在外面喊你怎么也不应一声?”
“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想去开会。”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周丽萍一听女儿生病了,有些着急,也顾不得管外面的钱春花了,“月儿,你是不是感冒了?开门让我瞧瞧。”
林皎月第一次撒谎,有些心虚,说话格外细声,仔细听还有些颤抖,“妈,你、你别管我,我就是头有点不舒服,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和钱大妈去开会吧。”
钱春花在外面一直没等到人,不耐烦地催促道:“丽萍,月儿,你们在磨叽什么啊?马上要迟到了!”
“月儿,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和春花大嫂先去开会了。”
“丽萍,月儿呢?”钱大嫂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待会我给村长请个假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会。”
“月儿这身子还是娇弱了一些,这三天两头的老是生病。”
周丽萍忧心忡忡地接话道:“唉,都怪我怀她的时候太大意了,不然也不会让她早产。”想到女儿生下来像小猫那么大一点,连哭都不会,周丽萍心里就自责不已。
钱春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耷拉了下来,看着格外的刻薄,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和善可亲。
等听不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后,林皎月才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往外瞧了一眼,没看到钱春花后,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重活一回,她是万万想不到平日里嘴上说着把她当亲闺女疼的钱大妈的真面目是如此的不堪。只要一闭上眼,她脑子里全是她指着她鼻子骂她的那些刻薄的话语。
还有她儿子李正,定亲的时候话说得多么漂亮啊,说什么要对她一辈子好。可她妈才去世,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她动手动脚,被她打了一巴掌拒绝后,竟然恼羞成怒地骂她是扫把星是破鞋,还到处造谣她半夜给李四根开门,和他有染,最后他一脸“屈辱”地退了这门婚事。
如果说上辈子她妈的死让她崩溃,那他和那些村民的恶言恶语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重活一世,最重要的是阻止她妈妈惨死。至于李正,她一定要说服她妈把这门婚事给退了,她现在只要看到他一家就觉得恶心无比。
——
晒谷场的大坝上,月亮湾的所有村民和知青相聚一堂,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
村长林永德站在人群中央,高声喊道:“大家都安静一点,这次叫你们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想要通知大家。第一,咱们村里昨晚又来了五名知青,今天正式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
他挨个点名,被叫到的都站起来或多或少地说上那么两句。当叫到许清风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村里的年轻姑娘个个都面红耳赤,三三两两地挨着头低声交谈,时不时发出一声娇俏的笑声。
年纪大一点的阿婆更是直接笑眯眯地开口说道:“这小伙子俊得哟!”
林永德等他们讨论完后,才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嘛,是关于村里的水稻和玉米的。”一听到是关于粮食的事情,所有人都严肃了起来。
“咱们这已经整整一个月都没下雨了,玉米和水稻都开始卷边了,再这么下去,咱们今年恐怕会损失惨重啊。”
性子急一点的忍不住嚷嚷道:“村长,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要是再像去年那样,我家里真的快揭不开锅了。”
“我们大人吃糠咽菜倒没什么关系,可三四岁的孩子哪能吃这个呀。”
村长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稍安勿躁,我的打算是让大家先把手里的活放一放。从今天开始,咱们去河道的上游挑水灌溉庄稼,男同志负责田里的水稻,女同志负责地里的玉米。”
许清风小声和李志文说道:“这得挑多少水啊?”
李志文摇了摇头。
他继续问道:“我们不会也要去挑水吧?”
罗安白了他一眼,说道:“当然了,你以为咱们下乡是来吃干饭的吗?”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村长说道:“新来的五位知青今天就不用挑水了,你们先去镇上把该买的买了,明天再和我们一起挑水。”
“唉。”许清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脸上就只差写上忧愁两个大字了,李志文看他愁容满面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没有?没有的话,咱们就散会,各回各家拿好工具。”
平日和周丽萍不对付的一个中年妇女站起来问道:“村长,你得事先定好咱们每家出几个劳动力啊?不然有的人家她只有一个人,有的人家出四五个,这不公平。”
说完,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周丽萍。
村长皱眉道:“这次劳动是要记工分的,人多的得的公分就多,不存在什么不公平。”
她讪笑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样啊,我还以为这次不记工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