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淡漠的陆先和倏地抬眸,脸色沉的不能看。李斯言对上他的视线,没多作声侧过身进了病房。
凌晨三点的时候,李知漾温度再度上升。陆先和只能叫来护士给她输第二次液,李斯言在旁边不时给她测量体温。
兵荒马乱一晚上,到清晨天亮的时候才算是降下来。
高级病房的沙发宽大,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挤着还是拥挤。他俩都不是挑剔的人,默契的各占一边眯眼,一句话都没说。
陆先和两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眼下更是睡不着。姐弟俩都睡熟后,他还清醒着。
几次确认李知漾的温度彻底落回正常值,没有回升的迹象后,他才坐回沙发假寐。
临近中午,他醒来把李知漾的手机给李斯言,说她下午还有课交代李斯言帮着请假。之后又回了趟家洗漱,带着打包的餐食回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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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傍晚,床上睡着的人仍旧没有醒。
陆先和轻声走到床边探探她的额头,又拿过测温枪给她量了体温,数值正常。
他抽过搁置在桌上,重新找护士开的药膏,给她头上的伤上了药。末了,他撩开遮挡她眼睛的一缕发直过身。
像是陷入某种停滞的轮回,她床前那盏壁灯澄黄,窗外亦是如昨一样的黑。
她乌发扑散在白色之上,小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靠近时能听见绵长柔软的呼吸声,显得很恬静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陆先和站着没动,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睡这么久。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清醒的时间加起来没超过三十分钟。全程滴米未进,全靠营养液吊着。
他脸庞温淡,眉头蹙起又放下,叫醒她:“起来吃点东西,一会把药吃了再睡。”她没回应。
陆先和倾身捏住她手,多喊了两声哄她起来吃饭。那只宛若无骨的手睡在他手心,薄白手背上留着几枚输液后留下的针眼,看着格外扎眼。
接连不断地哄声似是把她惹烦了,李知漾匆匆看他眼,嘶哑着嗓:“我很困,你不要吵,自己待着。”
陆先和看着她话毕一秒合眸的样子:“。。。。。。”
很快,她扫过一旁的药,动作都没换就着躺着的姿势去抓,又打算直接吞药的举动。
陆先和索性拦下不让她吃了,“不饿?”
李知漾眼皮像有千斤重,困倦的阖着眸,根本没在听。
他又追问了一遍是不是不饿。李知漾眉头紧锁,恹恹回:“不、吃。”
她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好,陆先和顿了顿,兀自把床摇起来,恍若未闻,“我喂你。”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星期几,没一点不自在。坐在沙发打游戏的李斯言朝他俩投去匪夷所思的眼神。
她不清醒的时候,看着没有距离,不再是冷冷寂寂不活在人间的样子。
大约是真的被吵的头疼,她噔的睁大眼睛坐起来,眼里氤氲湿气,被烦狠了的模样,语气中不满,带着几分无奈的哭腔:
“要我说几遍。我、要、睡、觉。”
看她这副娇气的样子,李斯言也猝不及防,他视线在对峙的两人脸上划过,刚准备插话的嘴闭上了。
她散落的头发还汗津津的贴着耳侧脖颈,眼里的黑白泾渭分明掺上许多怒意,细看委屈极了,陆先和本想让她换身衣服的话被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