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十五那日,唐家人早一个时辰到了码头。
老齐和李大挑着众人的行李,就是唐老太爷和唐远志都背着几个包裹。
男人们没有多余的手,唐骊则由曹氏在后头牵着。
云苓带着众人就要上跳板,前些日收了她银子的汉子就从甲板上匆匆跑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将钱袋子塞给了她,道:“唐姑娘,不好意思,客满了,你的银子还给你,你们再找别的船吧。”
什么意思?
云苓被这消息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说好的契约精神呢?
前几天说的都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突然变卦,这一时半会的让她哪里再找下一条会停靠越州的船?
她仰起头挤出笑,“这位大叔,怎么就客满了呢?你家掌柜不是收了我定金吗?应该将船舱给我家留好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您再帮我去问问?”
那汉子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误会,没有误会,就是船舱满了。”
说着,竟是转身就走。
云苓一把拉住他,往他袖子里塞碎银,奈何这人却慌张摆手,怎么都不肯收下。
“这位姑娘,你还是别为难我了。真的是掌柜不让你家上船了,你拉着我也没用啊。”
云苓不死心,问道:“那掌柜为何突然变卦了?总得给我一个明白话吧?”
汉子侧头去看甲板上忙碌的众人,终是有些不忍心,压着声音道:“船上客人去找了掌柜的说话,后面掌柜就让我把银子还你,只说客满不让你家坐船。”
云苓蹙眉。
客人?什么客人?
就在这个时候,大船甲板边却走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年岁不大的丫鬟。
曲婉婉居高临下地望着云苓,开口就是讽刺,“做人也该有点自知之明,自家都是啥人不清楚吗?怎么还有脸坐船?也不怕脏了金氏商行的招牌。”
原来就是她在搞鬼!
云苓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意,道:“为何坐不得?”
曲婉婉忽然就笑了,指着唐家人道:“大伙快来看看啊,这一家子可是被赶出瑞都的罪人,据说陛下亲自下旨赶他们回原籍自生自灭的,这样的人家不老老实实用两条腿走回乡去,居然还有脸坐船?真真是开了眼了!”
大船即将开拔,甲板上本来就人多,众人早就注意到了跳板这的动静,听到曲婉婉这一嗓子后,立刻就有不少人涌过来看热闹。
就连岸边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除了沉着脸的云苓,还有些不知道状况的李大他们,唐家众人俱是垂下了头,惨白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曲婉婉见状越发得意,指尖一一扫过了唐远志和唐老太爷,“就是这个唐家长子,入股了瑞都售卖劣质药的药铺,害了不少人,还有这个老头子,为了儿子去求陛下,落了个发回原籍的下场呢!”
唐远志涨红了脸,看着众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是别人跟我说有挣钱的路子让我入股,我都不知道他们售卖劣质药啊,我不干那缺德事啊。”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分红也是一分都没捞着,只在牢里挨了一顿毒打。
可惜谁都没听他的解释。
就像在牢中,那些审讯他的牢头们没有一个相信他的说辞。
当他攀咬出喊他入股的人是刘家人的时候,只会更用力地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