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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不到,这样的施婉君,到头来,也有跪在我脚边的一天。
说实话,之后的那几日,我都过得格外喜悦。
为了即将到来的那一天,可以去照相馆拿到新鲜出炉的照片。
「你说,我会不会闭眼了?」
「有一张,就挨着的那张,我眼神好像没看镜头呢。」
「我总觉着还是盘头发好看,你那天非叫我不要盘。」
临近取照片的前三日,我动不动都围着朗子愈问出一堆缠人的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同我说:「要是不好看,再拍一组便是了。」
「不要,这是我第一次拍照片!」
我殷切地等待着,足足有新娘等待落轿后掀开盖头的良人那么殷切。
可终究是变故先来了。
我刚从朗子愈屋里要走照片的凭证,说要赶个大早去取,一出门,就遇到了施婉君。
「啪嗒」一声,猝不及防,她跪在我脚边。
「绾绾姑娘,救救我。」
她终于不叫我妓子,也不叫我下九流了。
我不揶揄她,也不趁人之危,拉起她的身子,把她带回我房里。
「说吧,什么事?」
「督军,督军要把我送给别人。」刚说第一句,她就梨花带雨起来,「云城的陶司令,扣了一批督军的军火。督军与他交涉时带上了我,他就,他就……」
「他就想要你?」她实在泣不成声,只能我帮她说出来。
施婉君委屈巴巴点点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但是说好了,只一晚上,一晚上就够了。督军说这批军火至关重要,只要我帮了他,他就,他就……」
这回我接不住了。
哽咽了半天,施婉君终于开口:「他就还我自由,把我赏给子愈。」
我懂了,我算是彻底懂了,却还是忍着膈应问她:「所以呢?你来找我干什么?」
「绾绾姑娘,他们都说你和我长得像,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她抬起脑袋,纯净的眼直勾勾瞧着我,的确叫人我见犹怜。
要不是,这招我也会的话。
「求你了,明晚八点,在安南公馆,求你了。」
我不言语。
她不死心:「反正你都被那么多人……」
我一把勒住她咽喉:「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成全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