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鹿肉不是他打的。今日是他跟韦大人回话的日子,他拿着打鹿做借口,才出了门。这样的天气,就算没打到鹿,也不稀奇。
韦大人果然问他为何没有动手杀包宗山。幸好包宗山当时口吐鲜血,什么也没有说。
他一一答了。韦不琛又问崔家近日的动向。他说到崔家正在准备给崔礼礼过生日。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事。
临走前,郭久指了指角落里的鹿:“你带回去,只说在东郊树林里打的便是。”
拾叶垂眸,如是回答了崔万锦。
傅氏道:“鹿血我拿去兑酒了,你不提我倒忘了。”又遣人去取鹿血酒来。
崔万锦心情奇好,倒了两碗鹿血酒:“小叶啊,这次引马你一直护着我,咱俩喝一个。”
拾叶望着血红血红的酒,有些犹豫:“奴不敢喝酒。”
崔礼礼拍拍他道:“喝吧,上次你不也陪我喝了吗?今日左右无事,你喝了就去睡一觉。”
拾叶无法,只得端起酒碗,一仰头,灌了下去。
血腥气太重,酒也压不住。他原本受得住,可这时候,他有些担忧被看穿,干脆闭了气,憋得脸涨红。
崔万锦笑道:“小叶啊,男人,就得多喝鹿血酒啊!来来来,再来喝一碗!”
施昭明一听男人要喝这个,便站起来道:“给我来一碗!”
崔礼礼一只手按在他脸上,将他按回来坐下:“没你什么事!屁大的孩子。”
拾叶被崔万锦连连灌了好几碗,即便在营子里练过酒量,也觉得酒劲冲上了头。
姑娘还在旁边看着自己,他没来由地心虚,怕真喝多了出纰漏,决定借着酒劲逃离这里:“多谢老爷赏酒,奴实在不胜酒力,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他扶着门快步走了出去。
待回到自己屋内,酒劲愈凶猛,气血翻涌得厉害,浑身燥热得厉害。他不由地庆幸自己提前回来了。
他倒在床上阖上眼,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一睁眼。
门外有动静。
门无声地开了。
有人压着脚步声走了进来。他闭上眼假寐,想等着看那人究竟是何意图。
有东西在缓缓靠近。他决定先制人,手猛地一抓,扣住来人的手腕,再一带,将来人压在床上,用手肘抵住那人的脖颈。
“拾叶,是我!”
竟是姑娘。
她就近在咫尺!在自己的床上!被自己压着!
拾叶胸口滚烫,却又惊得一身冷汗,咬咬牙连忙松手,翻身站起来点灯:“姑娘,您怎么来了。”
“你倒是挺警觉。”崔礼礼笑着坐起来,拾叶是习武之人,看起来瘦弱,身体却很精壮,“那鹿血酒喝了会热,我怕你难受,给你带了一壶凉茶,顺道看看你。”
说着探出手来要摸他的额头,拾叶心口一紧,连忙别开脸去:“奴没事。”
崔礼礼只当他守着主仆之别,也不甚在意:“你睡吧,我这几日闲着无事,给你把袄子滚个边。”
说完,抄起他床边的冬衣袄子便回了自己屋。
拾叶站在院中,看着姑娘屋里的灯亮了小半夜,直至熄灭。
第二日。
因补滚边睡得晚,崔礼礼一直赖在被窝里不愿起床。
直至前院的仆妇忙忙慌慌地跑来:
“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旨意。请您快些去接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