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而至的褴褛之人,带着许久不曾洗过澡的汗臭脚臭味,在轿子旁排起了长龙。轿子更难动弹了。
轿子里的姑娘气得甩下帘子,用那丝帕捂着鼻子,仍旧堵不住从帘子缝里灌进来的臭味。
原来这姑娘姓何,是何聪次子的小女儿何景莲。
今日是与兄长何景槐约好了一同去浮思阁吃饭。路过九春楼,看见崔礼礼财大气粗地在那里钱,想着自己家祖父还在病床上躺着抽抽,心中不免忿然。便想着要从中作梗,矂臊崔礼礼的脸面。
谁知,这崔礼礼不要脸,那些脏兮兮的乞丐不要脸也就罢了,怎么京城里还有这么多又脏又臭的人,都不要脸!这脏钱都要收!还排队领!
她气得不住跺脚。
一直跺脚。
她尿急了!
“小玉,”她捏着帕子捂着口鼻掀开帘子,“我、我、我要换鞋。”
姑娘们都不好意思说出恭,只说要换双鞋。
小玉心领神会,可这里已堵得水泄不通,如何四周好些小铺子又没开门。最近的茅厕就在九春楼。
更可恶的是,那些领了钱的穷鬼一边走一边还抖那钱袋子。
听见那哗啦啦的铜钱声,她更急了!
“小玉,你快些!”
“姑娘,最近的,只有九春楼了。”小玉苦不堪言。总不能刚骂完九春楼,就进九春楼吧?这样说出去,何家脸面丢不起!
“姑娘,您等等,奴婢去寻一下,可有方便的人家。”
“你快些吧!”
小玉挤来挤去,看见一个铺子开着门:“店家,此处可有方便之处?”
那店家正嗑着瓜子,打量了她一眼,吐掉瓜子皮,指指不远处有扇门:“进去一直往前走,再推开小门,进了院子就是。”
小玉欣喜不已,谢过之后,扶着何景莲下了轿,让轿夫在前后开路,挤出排队领钱的人群。
小玉推开那扇门,一看就是个普通的民居,心中放心了不少。一直往前走,果然有一扇小门。
“姑娘,快到了。”小玉让轿夫在门外守着,自己带着姑娘跨过小门,进了那院子。
院子方方正正,十分雅致,墙角还堆着几十袋米。
有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规规矩矩地行礼:“贵人找谁?”
何景莲见他长得俊俏,举手投足又十分儒雅,脸羞得有些红,垂着头不好意思说要出恭。
小玉连忙道:“公子,不知可有方便之处?”
那书生一脸了然:“请随奴来。”
奴?
这人还是个奴吗?
何景莲有些失望。可眼下她已无暇顾及这么多,小腹快要憋坏了。再不解决,只怕要溺在此处。
再往前走,好几个书生站在那里,左三个,右三个,长得都又俊又俏,眉眼神情都带着书卷之气。
只是他们怎么都站在那方便之处?
领路的书生拉开那扇方便的大门:“贵人,请出恭。”
六个书生笑意盈盈齐声附和:“贵人,请出恭。”
何姑娘:什么大户人家,出个恭还这么大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