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聂屏书第一次来到常玉的院子。就看到常玉似乎已经打算搬走了。院子里堆放着的,都是常玉的行李。她带来的丫鬟,也在屋子后头收拾东西。惹了事就要走?聂屏书可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常玉有所顾忌。她仍然走上前,却在还未进入屋子里的时候,就听到了沈江屿的声音。他们孤男寡女,在屋子里做什么?聂屏书又一次地躲在了墙角下头。她知道听墙角不好,可她忍不住啊!门里,传来了常玉的哽咽声:“沈大哥,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这一次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想看那个聂屏书那么缠着你!我没想那么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聂屏书:到底是谁缠着谁啊喂?沈江屿的声音,却冷冷冰冰:“你不该留在这里。”
所以这一次常玉要走,是他将常玉给赶走的?可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啊!聂屏书从墙根下的门缝里看到,常玉上前,一把拉住了沈江屿的胳膊:“沈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啧,美人儿梨花带雨的哀求,哪个男人能挺得住啊?聂屏书想好了,如果常玉要留在这里,她就带着阿顾和阿云去林阳县!反正她现在手里有钱,也打算在林阳县开自己的花坊,不和这两个人纠缠就是了。谁知沈江屿,果然不似普通男人。面对常玉如此哭泣,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甚至将自己的手从常玉手中抽了出来:“常玉,你喜欢我?”
聂屏书:……沈江屿你白痴啊?她不喜欢你干嘛做这些事啊!常玉到底是个大家闺秀,是不会将喜欢这种事情挂在嘴边的。她愣了愣,好似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一样,才对沈江屿点头:“是啊沈大哥,我喜欢你!否则我也不会跟着你过来!沈大哥,我的心意你该明白的不是吗?为了你,我都可以不顾爹爹,不顾家人。”
说着,她又要上前,往沈江屿的身上扑去。没想到,沈江屿竟然后退一步,躲开了常玉的动作!这个动作也太侮辱了吧?聂屏书都替常玉尴尬。没想到沈江屿对常玉皱了眉头:“我不喜欢你。”
……等等?!这男人在说什么?他竟然直接和常玉说,他不喜欢常玉?常玉可是堂堂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啊!从小到大,她必定是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世间多少大好的男儿,等着得到常玉的垂青,得到她一句“喜欢”?沈江屿竟然说,他不喜欢常玉?聂屏书在门外,整个人都已经惊呆了。“沈大哥……你说什么?”
门内的常玉更是万没有想到,沈江屿会突然对自己说这句话,她的身体都晃动了一下:“你说……你不喜欢我?沈大哥,为什么?”
是啊,聂屏书也想问为什么?常玉长得和天仙儿似的,家境也好。难道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让沈江屿觉得常玉有心机?聂屏书的心里,却生出了更可怕的一个想法:该不会是那天自己和沈江屿说的话,他真的听进去了吧?天知道,自己可不是这个意思啊!聂屏书屏住呼吸,盯着房子里的沈江屿和常玉。看沈江屿皱了眉头,似乎不想和常玉解释,又不得不去解释:“我从没有喜欢过你。你哥哥已在林阳县,他会带你回京。”
常玉的眼中,顷刻之间噙满了泪水:“沈大哥,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当日皇上赐婚于你我,你就并不愿意。后来你和皇上起了争执,干脆这桩婚事在你的心里就不作数了是吗?沈大哥,是因为那个聂屏书吗?”
不不不,聂屏书在外头都摇了头。怎么可能是因为她?然而沈江屿竟没有回答常玉的话,在常玉看来,就像是默认了一样:“果然……是因为那个聂屏书对吗?我哪里比不上她?沈大哥当年离开家中的时候,不是并不喜欢她吗?为何此次回来,对她的态度,就大不相同了呢?”
哪里大不相同了?聂屏书腹诽:明明他对自己和对别人一样,都是整天冷着一张脸好不好?她可不背这个“锅”!沈江屿并没有和常玉多说什么。他缓缓走向了门口:“我们的婚事,从来都不作数。我有正妻,足矣。你早些回京就是。”
有正妻,足矣?他们不是要和离吗?聂屏书是满脸的问号,又不好现在直接冲过去和他们两个人对峙。“沈大哥!”
常玉自然是不甘心,她上前一步,再度拉住了沈江屿的手臂:“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会喜欢上我?自京中武举擂台上,我在旁观战见到沈大哥的第一眼,便认定了你是我的良人!沈大哥,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会喜欢我?”
沈江屿却再一次甩开了常玉的手:“然后不要再来闲花庄找麻烦。”
他不必再多说什么,聂屏书就能感觉到沈江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势。她甚至在心里有些庆幸,此刻站在沈江屿对面的那人,并不是自己。沈江屿转头的那一瞬间,就看向了聂屏书。完了,被发现了!聂屏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沉了沉,然后尴尬地对沈江屿一笑,从墙角站起身来。怎么每次偷听墙角都能被这男人发现啊喂?!聂屏书轻咳一声,然后指了指门里脸色已经沉如墨的常玉:“我……来找常姑娘的。看你们两个人在说话,我就不想打扰。”
常玉看着聂屏书的眼中,闪过几分憎恨。沈江屿却上前,自然而然地拉住了聂屏书的手腕:“走,回家。”
好吧,现在也只能回家了吧?聂屏书第一次这般顺从地跟在沈江屿的身后,刚出了院子门,就听到了常玉的哭泣声。她发誓,以后没事绝对不招惹这男人。沈江屿的心硬得就像是一个石头疙瘩一样!这么想着,沈江屿也对聂屏书说:“她会回京,不会再来。”
她当然相信了!就是为了脸面,常玉也不会再来闲花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