蛚一旁的沈锦顾,对聂屏书做出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倒是和沈江屿有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聂屏书对沈家云摇头笑了笑:“阿云,咱们是一家人。若你心里真有什么,值当和我说出来就是了。”
沈家云低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沈锦顾在一旁道:“嫂嫂,阿云就是觉得,您这次不该对那些回头来找咱们云顾花坊的客人一文钱都不降,这不是在给荣光花坊机会吗?”
这件事沈家云同自己说过,不过聂屏书一直没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会因为这惹了沈家云的不高兴。聂屏书正要张口解释,沈家云却先开口:“嫂嫂,别放在心上!”
她对聂屏书浅浅一笑,眼中倒是带了真诚:“哥哥说得对,嫂嫂一路带着我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不管嫂嫂做的任何决定,我们都当无条件支持嫂嫂才对!嫂嫂放心,我日后不会多想的!”
有这样的两个弟弟妹妹,聂屏书是何其幸福啊!既然沈家云坦荡真诚,聂屏书的目光也看向了沈家云头上戴着的那枚新的珍珠簪子:“你和冯二公子,是什么情况?”
沈家云愣了一下,没想到聂屏书知道这件事。她低头不语,沈锦顾也皱了眉头:“什么冯二公子?”
聂屏书倒是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是我的疏忽。阿云及笄了,阿顾你也快要弱冠了。你们二人的婚事,是该提上日程的。”
“不!”
谁知沈锦顾斩钉截铁地看着聂屏书:“嫂嫂,我如今只想考举之事,要光耀嫂嫂的门楣,日后再谈成婚之言。嫂嫂莫要为我操心,我不想旁的事情扰了我如今读书的心神。”
聂屏书当然不会强迫沈锦顾,又看向了沈家云:“过了这个夏天,你就十六了。阿云,你实话告诉我,你可是同那冯二公子有什么心思?若是真有,嫂嫂去替你相看就是。只是我觉得,你如今刚过十六,也不必太着急。”
聂屏书缓缓细语,极有耐心:“再加上,我也打算咱们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今年夏天过去,我找到合适的人来帮我们料理闲花庄的事情之后,就打算搬到林阳县去了。明年去崖州城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们二人的婚事,我原是没有着急。”
谁知聂屏书说了这话,就让一直都不说话的沈家云急急抬起头来:“嫂嫂……我……我与那冯储,是情投意合的。”
不知为何,聂屏书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连沈锦顾都转头皱眉问沈家云:“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没有同我说,也没有同嫂嫂说?”
沈家云又低了头:“也是才认识他不过一月罢了。他常来我们云顾花坊,我不知该怎么对你们开口。”
沈锦顾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阿云,你是一个姑娘家!所以这一个月,你们私下见面了几次?这样的事情怎好不告诉我?就是不告诉我,也总要和嫂嫂说啊!”
沈锦顾的话,却让沈家云有些不高兴了起来:“我与他是正大光明,又没有什么的事情!何况今日就算嫂嫂不问,我过两日也打算说了的!哥哥这般厉害,难不成是觉得我丢了沈家的脸面?”
沈锦顾一时语塞,眉头越皱越深。“好了,什么事儿,也值得你们兄妹吵架?”
聂屏书拍了拍桌子:“这事儿我放在心上了。”
她看向了沈家云:“阿云,但是我话也要说清楚的。这事儿嫂嫂会去和冯家交涉,你和冯二最好少单独见面。咱们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而今旁人对女子的要求总是高。到时候惹出了闲言碎语来,他冯二顶多就是被说一声‘风流’,要受指摘的,只有你这个小丫头,你可明白?”
沈家云点头:“嫂嫂,我晓得你的意思。不过冯二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心里是有我的,必不会将我陷入到那样的境地里头去,还请嫂嫂放心就是。”
这时候沈家云就开始为这个冯二这么说话了,聂屏书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过聂屏书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了解沈家云的性格,知道她看上去柔弱,其实心里是最有自己的想法的了。只要沈家云能听进去自己和沈锦顾今日的话,暂时不要和那个冯二公子走得太近,聂屏书的心里也能放心。——待吃了晚饭,聂屏书进了屋子里,发觉沈江屿还是赖在自己的床上不走。聂屏书轻咳一声:“沈江屿,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正在帮助沈江屿吃饭的西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沈江屿却只看了聂屏书一眼:“走?去哪儿?”
聂屏书皱眉:“你平日里在哪儿住就去哪儿啊!”
他平日和西风住在后头的屋子里,也是这院子里最破败的一个屋子。沈江屿却一动不动,手里头举着一个鸡腿吃得正香:“我伤得这么重,自然不能随意挪动,否则伤口裂开可怎么好?”
“成!”
聂屏书是瞧出来了,沈江屿这男人就是故意的!她干脆走向了门口:“那你住在这间屋子里,我就去其他的屋子住。让西风去外头和你那些亲卫们住就是了!”
“哎,等等!”
而今屋子里只有聂屏书一人,沈江屿的脸色竟也不似平日一般总是冰冰冷冷了。他叫住了聂屏书:“娘子,你就这么害怕我?”
聂屏书的眼神不由地闪躲了一下。却发觉自己不该心虚:对啊,她有什么好怕沈江屿的呢?可沈江屿终究还是轻笑一声,而后放下手中鸡腿:“成,我走就是。”
聂屏书:……等会儿!刚那个男人是笑了吗?!所以我这一次没看错吧?他笑了!看聂屏书呆呆地站在原地,沈江屿有些无奈:“你来扶一下我,总是可以的吧?”
聂屏书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了沈江屿。他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药味扑面而来,也不知怎地,就让聂屏书觉得自己的脸颊竟开始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