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淙知她在扯谎,认床?也不知是谁,下午挪在院中还睡得跟死猪一般。
“那明日起,孤迁就你,睡你那儿。”眼皮都未抬一下,说得极其自然。
“还有明日?!”目瞪口呆,脱口而出。
“夫妻之间,不该同床共枕席吗?”抬眼瞟了她一眼,慕容淙反问道。
“可是妾刚来的时候,殿下说过,不习惯与人同寝。”
“孤愿意为你,试试……怎么,你不想与孤同寝?”
“自然不是,妾睡觉不老实,磨牙踢被的,怕伤着殿下。”
这下慕容淙放下了手中卷,冷眉冷眼地看她,眸中喜怒不定。
瑾穑暗叫不好,知他今日心里不痛快,断断不能惹,怎么还说话口无遮拦呢,如今可好了,这是要朝她发作了?嫄娘谆谆教诲,郎君的脸面可千万不能伤,无论天潢贵胄,贩夫走卒,男子的自尊心都如琉璃脆薄,最是不堪损折。
一室诡异的安静,烛火跳跃,映照出两人相隔老远的身影,瑾穑正心想着补救的法子,却听得那冷面的郎君发话了:
“去取书架上甲字丙第庚号那册《战国策》来。”
“是。”瑾穑松了一口气,朝书架走去。
“什么香味?”
“回殿下,是妾的丝履,名唤‘尘香’,上面缀着的玉花里面装有龙脑等香料,是女娘们在内寝时穿的鞋子。”
慕容淙定睛去看,果见莹莹嫩白的足上趿着一双“尘香”丝履,上面缀着一枚薄玉花作为装饰,款步轻移间,步步生香。
脑子里忽然昏沉沉起来,看着竹简上那一个个小篆字体,怎么竟都成了一双幼嫩纤白的足,一脚一脚沿着简上的字,一步一步踏在心上……?
“妾……够不着……”尝试再三,还是失败了。正思忖着要不要搬个凳子来,眼睛环视一周,也没有找到趁手的。
慕容淙被她这一声打断了自己这脑子里绮丽的遐思,无奈一叹,撑起身来,缓缓行至。两落书架之间并不宽,他贴在她后背,长臂一伸,轻松取下。那幅广袖压在他身下已久,带了些余体温,温凉抚过她脖颈,激起轻轻颤栗。
齐胸襦裙还被系低了半寸,露出肩颈和前胸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因紧张生了一层淡淡的粉,手背无意触及乌黑润泽的一头青丝,红色的发带系得松垮,两边各几缕鬓发散落,更显温柔甜美,妩媚多情,着实惹人心猿意马。
“咳……今年,似乎长……”慕容淙轻咳了一声,将到嘴边的一个“大”字吞了回去,略显不自然地改成了“高了不少。”
瑾穑看了看自己,又仰起头看了看贴身站着的他,初来的时候,身量只到了他的胸前,现在已经快到他的肩膀了。
“殿下这口气,老气横秋的,倒像是对着嘉诚说的。”
他一哂:“你与嘉诚,也并无二致。”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这是把她当女儿来养?还是笑她不稳重端庄,没有太子妃应有的样子?
气氛怎么这般诡异?要说感情也培养了,气氛也烘托了,可是,总是哪里怪怪的。按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在沈默身上用的心思,早将一众理论知识研究地极为透彻。连嫄娘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给她放压箱底的闺中秘籍,可理论和实践之间,果然隔了万水千山。
瑾穑正心如鹿撞,思绪乱飞,慕容淙已经从她身后走开了。他放回了那卷《战国策》,转身到旁边的书架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