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山阙背对着他站着,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文作,我一开始以为你和她是开玩笑的,现在看来,你是认真的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开玩笑的了?我要和她结婚,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从原来到现在都是认真的。”“那你用她来威胁爸爸,你就从没想过后果吗?”言山阙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转过身来。“我们是一家人,爸,用威胁这个词还是太重了些。”“她还真是和她妈妈一模一样,”言山阙转过身来,垂下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看她刚才那个样子,对你那么维护,你一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她维护我,是因为我们爱对方,我们都是认真的。”“我叫文行去你房子里看过了,你的确花了很多心思。但是心思不一定都有好的结果。要是她把以前的事想起来,或者谁告诉她了,你觉得她还会爱你吗?”你觉得她还会爱你吗?言文作的心一下被揪紧了,虽然严格来说,过去那些事情和他,和林亟书都无关,但是他是言山阙的儿子,林亟书未必会把他从过去的事件中摘出去。不过言文作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了,刚才由于对言山阙多年来的惧怕,他差点就被言山阙的话绕了进去,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言文行的,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真的放下了过去,你还会这样吗?爸,你不会让她知道的,或者说,你不敢让她知道。”言山阙抬起阴冷的眼睛看向言文作,言文作对上他的眼神,:人不可畏,人言可畏挂断电话的声音从没这么悦耳过,林亟书将手机抛到一边,心里觉得痛快极了。她刚才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在破罐破摔。她是真的诚心地告诉林远生,那坟,他们想挖就挖吧。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林亟书裹上一件袍子,意识到空调温度有点低了,而且外面沙发上好像还睡着一个人。她缓缓打开主卧的门,言文作正在客厅沙发上蜷着,和上一次睡沙发时的克制相比,他这次更多了些“威胁”的意味。言文作的小心思太过于明显,林亟书想装不知道都不行。这么多次卧他不睡,也不肯回隔壁去,偏偏要挤在沙发上,不就是做给她看吗?可是她偏偏就吃这套。一张薄毯被从柜子里翻了出来,林亟书将它展开来,勉强盖住言文作身体的一半。她一边痛斥自己的同理心,一边找了很合理的借口。要是言文作不小心生病了,那他岂不是有更多筹码来“要挟”自己吗?所以她给他盖毯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清晨的光从阳台洒进来,林亟书站在逆光的位置,看着那光描出自己的轮廓,再从旁溜走,落在言文作安静的睡颜上。她突然想起那本《你一生的故事》,特德?姜在其中一个短篇故事《降临》里提到一个物理理论,无论t?何时,光一定是以最短路径到达终点的。可人不是光,光可以走最短路径,人却需要遍尝无数种可能性。她和言文作的终点在哪里,需要尝试多少种可能性,她都还不知晓,但她知道自己愿意和他走下去,直到看到那个终点。沙发上的人忽然哼唧了几声,像是在抱怨光扰了他的好梦。林亟书看他有几分要醒的意思,正想抽身离开,却被拽住了手。“别走。”言文作并没用什么力气,林亟书还是一下失去了平衡,跌坐在了沙发上。这还不够,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言文作已经三两下把她拉到了沙发里侧,紧紧圈进了怀里。林亟书觉得言文作不仅是个绿茶,还是个巫师,否则,他怎么能在一个人躺都狭窄的沙发上变出这么多空间。并不宽敞的沙发变得更加拥挤,两人都侧躺着,言文作圈紧了怀里的人,林亟书被挤在他的身体和沙发背之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