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太过凄惨,且折损了皇室颜面,先前梁帝看在楚王面上压着,怎知许多民众都闹腾起来,最终梁帝将自己那胡作非为的侄儿丢去了狱中,令人责打了二十大板,发配人去了中州之外,才算是了结。
怎知这转头昌宁郡主又惹出事来了,还偏偏赶在燕王立了大功,而他这个做皇帝的封无可封的节骨眼上!
他这话不像方才问齐镜敛时候压低了声儿说话,倒是中气十足的斥责之语,顿时场下喝酒的大臣便吓得一个激灵,那捧着酒杯离席不知往何处去的楚王随即被人传话。
“王爷!陛下好似在上头跟齐大人骂您呢。”
战战兢兢不知何事的楚王酒水都撒了一半,双步虚浮的往皇帝那处跪了下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外间内监匆匆入内绕开跪在地上的楚王上前,禀报:“陛下,楚王妃今日带着昌宁郡主入宫,在皇后宫中求皇后做主。”
齐镜敛素来知晓自己那姑母醉心权势,偏偏又不是什么聪慧之人,男眷前朝为燕王摆接风筵席,女眷就选着这个日子入宫,又是想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齐镜敛当即便眉心狂跳,“所谓何事?”
“昌宁郡主先哭嚷着说是入宫来给安乐郡主赔罪,可又说要状告安乐郡主使刘三娘子落马的事——”
若非方才梁帝与齐镜敛没听禁卫的禀报,二人定然要相信了昌宁的一番颠倒黑白。
梁帝未曾见过珑月,可齐大人却是自诩熟识安乐郡主的。
这倒是真像他所认识的那位安乐郡主的所作所为。
如今齐镜敛只想骂上一句。
该!
梁帝冷着脸问:“皇后是怎么回的?”
内侍垂着头,更是战战兢兢:“皇后听了似乎也有几分生气,差人入燕王府请安乐郡主入宫来。。。。。。”
齐镜敛一听便知是他那姑母又是糊涂了,这些年做的糊涂事着实不少。果不其然便见皇帝暴跳如雷,掼了手中玉盏,想要怒骂皇后,到底还是在这群外臣面前留了几分脸面给这位皇后。
否则皇帝辱骂皇后这事一出,他在前朝的名声也没了,日后皇后也没脸面德行在后宫服众。
齐镜敛上前一步,稽首于地,朝着梁帝行了一个大礼,替自己姑母求情:“陛下恕罪,想必是皇后不知晓其中内情,听信楚王妃与昌宁郡主胡搅蛮缠之词罢了,皇后深处后宫,想必消息也得知的晚,这才叫人欺瞒了去。倒是安乐郡主有伤在身,如何入宫?臣派人去请人回来?”
梁帝一听也道:“去将人请回来!”
说的自然是皇后请安乐郡主入宫的人。
梁帝愈想愈发怒不可遏,只觉得自己这皇后往常看的是个不出差错的,一道紧要关头就开始给他犯蠢!这个时候了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战战兢兢,她一个皇后倒是耍威风耍的紧!
他吩咐齐镜敛:“你早些退席,去替朕挑些赏赐去燕王府一趟,替楚王府的去给燕王郡主赔礼,你小子,听说这事儿还是因争你而起!你如何也要替朕收拾干净!”
齐镜敛听完只觉得无力至极,这些年他已不知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怪不得京城众人总有人嘲笑他,给他起了个什么‘烂摊王’的名号。
他心中将皇帝骂了几遍,风度翩翩的退出了筵席。
临走前还能听见下面两股战战的楚王,楚王年岁也不小了,肥胖的身子佝偻着,两鬓往下低垂着汗水,倒是显得有几分可怜。
偏偏皇帝不会可怜他,语气皆是不耐烦,“看看你教养的一双好儿女!在如此关头上惹出这等祸事!”
齐镜敛背朝着众人,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话,嘴角牵扯出一个浅薄至极的微笑。
。。。
长乐公奉帝命而来,燕王入宫赴宴,郡主明明该在读书,往书房一趟却寻不见人影。
长汲着急的冒火,最终一行人在后花园寻到了珑月。
拂冬拽着桃树枝干往下择桃花,珑月则是慢悠悠捡着桃花。
如今正是落花时节,浅粉花瓣稀稀洒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