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婚,就该将鬓角垂髫尽数盘起来,往脑后梳成发髻。珑月这日一头乌鸦鸦的发梳作分肖垂云髻,鬓侧垂细珠,上簪华胜,修翅玉鸾簪。
发髻虽是变了,小姑娘仍是以往一般模样。
仍是眉眼精致,桃腮粉面,气色极好。
李氏一颗提起的心才算放下。
她捏着小姑娘柔软温热的手,“如今外头还有几分冷,先去阿娘院子里坐着,等用膳时候在随你几个嫂子去前厅吃饭,阿娘特意叮嘱的厨房,烧了你爱吃的卤凤舌,还有鲜三脆,炖蹄筋。。。。。。”
珑月听着李氏不断絮絮叨叨的,李氏往日也并非一个爱说笑话多的人,但面对女儿,总是忍不住念叨起来。
好在珑月从来不会不耐烦。
等去了李氏院子里,除了常老夫人仍拖病不出门外,女眷们都早早等着她去。
珑月一来,常令容便笑着跑来找珑月要喜糖。
“盼了六姐姐许久的喜糖,六姐姐今日莫不是两手空空的来?”
珑月一摸自己的荷包,不免歉意起来:“看来妹妹要去前院找长汲要了,长汲备着呢。”
李氏见此不由笑了:“傻姑娘!别听你妹妹乱说,她十四岁的姑娘了哪儿还要吃喜糖?你这个做姐姐的也是糊涂,该早给容娘派封喜银的。”
常令容听了这话,满面羞红,寻出嫁姐姐讨要喜银是可有可无。
只不过上京这处的习俗,族中嫁的好的姑娘回门这日会悄悄准备几个香囊,往香囊里塞上银子,也无需多少,给姐妹们派过去。
常府又不缺这几两银子,不过是传一份喜庆罢了。
六姐姐嫁的这般好,她以为六姐姐自然是早早备好的。
不想六姐姐竟不知有这个规矩,倒是叫她人前闹了一个笑话。
常令容羞红着脸,颇有些进退不得。
倒是珑月大方的很,一听此事,她连忙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取了下来送给常令容。
珑月对待自己堂妹总是大方的,她道:“这是我新婚那日戴着的,定然这个最有福气,便给妹妹吧。”
这玉镯成色极好,乃是羊脂白玉,白玉镯首尾相连,依稀是一只盘龙合抱的形态。
龙纹只有王公可用,虽如今已鲜少有人讲究这些,可常令容知晓这个尊贵,有些踟蹰不敢收下。
“你六姐姐给你的你便收着,六丫头如今是亲王妃,还缺一个镯子不成?”
二夫人发话道。
常令容这才收下。
新娘子回门这日,家中女眷都是要来问些夫妻事的。
二夫人将常令容这一个未出阁的使唤出去采花,珑月的婶娘、嫂子们便开始含糊探问起来。
众人先是含蓄地问:“燕王殿下待你可还体贴?”
珑月闻言,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阿兄待我可好了。”
好吧,显然这个姑娘是没听懂。
这个话题再深入一些,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问了。李氏只能使眼色给李鸾,李鸾略显窘迫的站出来,“。。。。。。。你们那事,阿嫂是说房事上,燕王待六妹妹可还体贴?”
正在吃糕点的珑月听闻,面颊瞬间飞红,她抿着唇,十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李氏轻咳了声,催促起女儿来。
此事必然是要问清楚的,可不能碍于颜面,否则以后出了事儿,吃亏的必然只能是女方。
时下多少闺女妈妈们脸皮子薄?不肯说这等事的?后来吃了大亏只能认了。
外人不说,就说常家一个外房堂姑母,成婚七年迟迟不见有孕,堂姑在婆家受尽委屈心酸,更是成日被亲家府上的一群人磋磨,因这个堂姑觉得自己不能生育愧对婆家,从不敢对娘家人说半句。
可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