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跪拜相送,待他离开后,才逐一站起身。
端王振了振袖,与成元帝如出一辙的眉眼冷峻狠厉,瞄了眼一旁的赵嘉晏道:“三弟,你有本事啊。”
赵嘉晏并不言语,颔首示礼。
端王冷哼一声,气急从座位前离开,径直往门口走去,期间路过梁弼面前的桌席,忽然停驻了片刻,将他从上到下睨了个遍,“庆国公,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梁弼顿时两腿发颤,作揖的手都端不稳了,“殿、殿……”
一个称呼都没有叫完,端王便已经带着近侍走远,接着肖顷等人也渐次告退,官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暖阁内很快只零星剩下几个人。
季时傿走到戚方禹面前,弯腰垂首,“多谢阁老。”
戚方禹摇了摇头,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外面实在寒冷,从暖阁内走出来便如一下子跌至冰窖,戚方禹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差点缓不过气。
季时傿看了几眼,竟不知戚相野他父亲何时病得这么重了,一个月前他还没去东北的时候,戚方禹看着还算康健,他才敢放心地离开,如今看来,怕也只是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地走而强撑出来的罢了。
待回禀了太后,季时傿才走出暖阁,缓步往宫门去。
月台下已经静了,只有几个内侍宫女还在值守,季时傿本以为没有其他官员,没成想走出月台,竟看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人,见她走近,出声道:“时傿。”
季时傿一愣,“怀远?你怎么还没走。”
“我想你还得去找太后娘娘,估计要一会儿才走,便想着等等你再一起出宫。”
“不用,官员无故不得逗留宫中。”
裴逐讪笑了一声,低下头,“对不住,太担心你,一时急忘了。”
季时傿有些语塞,“走吧,若是被巡逻的内廷侍卫看见不好。”
“好。”
“时傿,今日……你为何会那么晚来?”
“……”
“不方便说吗?那我不问了。”
裴逐果真不再询问,而是说起其他的事,“岸微耽误了这么几年,如今终于能一展抱负了。”
季时傿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古怪,“你说……什么?”
这话是裴怀远能说出来的?
“时傿,你不要这般看我,我先前便同你说过,我不会再纠缠你,自然也不会再对梁岸微心存偏见。”
裴逐垂下目光,煞有介事道:“不管怎样,我与他曾经也是同窗,他不用再受眼疾的困扰我也为他开心。时傿,纵然我算不上君子,但也绝不做小人,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与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季时傿哑然,裴逐言辞诚恳,反倒叫她感到羞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不起。”
裴逐轻笑一声,“没事,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只要你不疏远我,走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