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做了个噩梦,梦见一个姑娘被毁了容,面目全非,所以受了惊吓。”
许大夫沉吟点头,又写了个方子:“我添了几样宁神安眠的,姑娘身旁还是得留着人守着,万不可独自昏睡。”
此时环绿和环青都来了,环青只心疼坏了,又因她是倒在越蕙院中,还以为是受了委屈,当下将所有人都推开,趴在越苏床边哭泣。
环绿倒还先恭敬地问了越蕙发生了何事,听闻是今日受到了惊吓,虽有疑惑,但还是有条理地安排了人煎药,再命一个壮实的婆子将越苏抱回枫林馆。
“这是二姑娘带来的,可要拿回去?”若竹抱着锦盒道。
既然是拿过来,那应当是有她的缘由,越蕙正想说话,听得环绿开口:“这是二姑娘令我从库房中找出来的。一幅前朝大家林和扇的《种茶集序》,像是要与大姑娘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环绿摇摇头,看了眼在婆子背上的越苏已然只剩个背影,就算是问,这会儿也是打扰她休息。
“二姑娘没说,还是等她好转了再说吧,此物请大姑娘先行保管。”
“好,等她好转了,我房中之物,任她喜欢,绝不心疼。”越蕙说道。
回到枫林馆,强行喂了几次汤药之后,越苏才渐渐有了血色。
环青熬不过去,三更时就睡在了床边,剩环绿一人守着她,微微转醒后,口渴得厉害,她碰了碰趴在自己窗边的环青,虚弱道:“倒杯水来。。。。。。”
环青迷糊的双眼瞬时睁大了,扑在她身上大哭:“姑娘,姑娘你醒了。。。。。。”
“姑娘醒了?”环绿刚端了汤药进来,听了环青的话,还未来得及放下,便跑来了,又哭又笑,“谢天谢地,姑娘再不醒,太太就要把梁先生请来了。”
何太太听闻越苏心悸,也来枫林馆看过一眼,吩咐环绿,若喂了药还不好转,天明就要去请四方医馆的梁先生。
“什么时辰了?”越苏屏气凝神,一鼓作气饮下苦药。
“来,姑娘快快用些蜜饯。”环绿道,“现都快四更了,姑娘心口还疼吗?”
越苏摇摇头,睡过之后,已然好了很多。
环绿伺候她用了水漱口,去除嘴里的苦味,颇有感触:“姑娘这半个月,恐怕只有今夜,睡得最为安稳,许大夫药下的猛,还是有好处的。”
越苏抬眸,似乎在问她是怎么知晓的。
她从不在人前显露半分忧郁,纵使她们亲如姐妹,也不叫她们担忧。
环绿给她将被子重新掖好,叹息了一口气:“奴婢服侍姑娘十几年了,怎么还不知道呢,姑娘一有心事便会彻夜无眠,每日起来眼下都是青的,若不用粉遮掩,哪里见的了人。”
到底是心疼,见她神色倦怠,又将被子掖了上去:“姑娘还是再躺躺吧,春闱送考,只在心意,晚些去没准能碰得上表公子。”
是了,今日是春闱第一天。
越苏顾不得身体,从床上坐起身,虚弱地吩咐:“要趁着时辰烧香。”
虽说她也不大信这个,但求安慰,身处于后宅,只能做些渺小的事。
若不是科考不许外带饰物,她还想给傅明朗做一个宁神的香囊,怕他第一次科考紧张,万一手抖字写的不好看怎么办。
听说字写的好看的,阅卷的考官也喜欢,三甲还会呈上殿前,让皇帝遴选名次。
环绿昨夜就准备好了三柱香,一支敬佛,一支敬法,一支敬僧,盆中水是晨时取的花草露水,不曾下任何香花,讲究一个纯字。
越苏净手后,深深朝东方拜了,就着环绿点燃的烛火,点燃了三柱香,心中默念:愿傅家二郎,今科一举成功。
许愿后,将三柱香插入香炉,又拜了三拜,跪下叩头:“信女诚心所求,还望诸天神佛,静静聆听。”
做完这些,环青便笑吟吟端了早饭进来。
“表公子科考,太太似乎想去送考,姑娘,厨房今日送来的饭菜倒是不错。”傅明朗是何太太最喜欢的外甥,对其科考的郑重程度,不比自己的儿子低,多日前就吩咐了,科考当天所用餐食一定要寓意好,所以今日所做,均是糕点,寓意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