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铃月不想与他纠缠,准备离开遣云殿,走到他身侧时,池音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放手。”闻铃月双眼中杀意涌现。池音华呵呵笑了起来,放开了她的手,看向她的眼中有着莫名的坚定。“赵庆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闻铃月不知他有何用意,但并不惧怕,想杀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大步回了挽月宫,依旧没日没夜地修炼打坐。宗内日子平静如水,直到千里外传来的一封信打破了宁静。大邑境内江城屡生妖灾,城主来信请仙宗慈悲殿前往驱除妖患。信内并未说明妖灾轻重,只附有一张妖兽的画像。大殿内,一张妖兽画像悬在众人头顶。只见妖兽有着纤细的黑底红环蛇身,蛇头并非蛇头,而是顶着一颗中长发人头,长着一张极为普通、辨不清女男的人脸。妖非妖,人非人,模样极其诡异,见之令人身体恶寒,头皮发麻。崔巽盯着妖兽画像,眉头紧皱,她从未见过这种人头蛇妖,但来信并未说明妖灾轻重和妖兽的危险程度,她只得先提出派弟子前去查探,随时向宗门汇报情况。薛倚仙作为东都皇女,血矿石大邑,边陲小镇。傍午的太阳照在山林间,炙热浓厚的高温被茂密的树冠挡去了一半。闻铃月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耳边偶尔响起山林间清脆急促的鸟叫声。她们传送到离大邑最近的一个阵点,但进入大邑却仍有很长的距离,御剑前行一段路程后,转坐了马车。薛倚仙掀开车帘,看着绵延向前的林间车道。“前面不远处,就是进大邑的第一个镇子。我回家时曾在这个镇子上住过一晚,这镇子偏远,没有客栈,只能去农户家歇息,马车返程也要时间,不能让车夫赶夜路,免得路上遇上妖兽。”“好。”闻铃月神情慵懒,看着窗外闪过的树。千年前她曾来过此地,那时候的大邑国,还只是一片物资贫穷,以打猎为生的荒野大地。马车驶上石板路,停在了村口,二人下车,往村里走去。虽然是边陲小镇,村镇里的房屋布局井然有序,干净的石板路通往家家户户。闻铃月察觉周围没有丝毫人气,看向同样疑惑的薛倚仙。“怎么没人?”薛倚仙摇了摇头,“之前来的时候都是有人的。”“进去看看吧。”镇子不大,二人绕了几圈,发现空无一人,有些屋门都没有紧闭,进去一看,厨房案板都落了灰,锅里烧的菜都已经发霉变黑了。由于痕迹过于明显,闻铃月当下就发现,应当是饭点的时候,村里的村民突然被人抓走了。外面的天黑下来,她点燃了屋中的油灯,和薛倚仙坐在板凳上,面面相觑。“还没到江城,就先遇到这种怪事。”薛倚仙皱着眉头,神色凝重。“一个村的人都消失了,抓走这些没有修为的凡人能做什么呢……”闻铃月用筷子挑了一下油灯。气氛沉默之际,屋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抬眼望去,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站在敞开的门口外,探头探脑地望着里面。闻铃月眼中暗光一闪,手中的筷子咻地一声飞刺出去,扎在了中年男人的脚边,他当即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又急忙跪趴着,嘴里还嚷嚷着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跟你们走!”薛倚仙率先起身朝外冲去,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人,是个没有修为的村民,收了收脸上冰冷的情绪。“你是这里的人?村里的人都去哪了?”中年男子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瞪大了吊梢眼,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不是魔教的人?”薛倚仙弯腰一把将他提溜起来,“我是仙宗人,你快跟我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闻铃月倚在门边,盯着眼前这个害怕的中年男人。男人害怕地看了眼后方的闻铃月,见她脸上没有杀意,这才开口:“前不久一群魔教的人来到这,将村民全都绑进了山里,听说都是抓去做苦力,好像是挖什么东西。”薛倚仙听完,立即看向闻铃月,“魔教,莫非是无相山的人?”闻铃月挑眉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无相山一个魔教,谁知道呢?”“魔教的人在哪座山里?”薛倚仙心底忍不住冒出了怒气,这群魔教人居然敢在大邑的土地上奴役百姓。中年男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惧怕的神情,低声道:“就东边离这十公里外的窝窝山,不过那些魔教人守在山口,设了阵法,我们这些没有仙力的凡人,根本应付不了那些人,要不是我在山里砍柴,不然,唉…公众号梦白推文台…两位仙人,你们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吧,这山里路不好走,危险得很。”薛倚仙看向闻铃月征求她的意见,闻铃月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休息一晚,等天亮再去。”中年男人畏惧的情绪消散了几分,朝二人说:“这些屋子空了很久,都落了灰,两位不如去我家里休息一晚。”薛倚仙神情温和了几分,“嗯,也好,那就多谢了。”夜色中,中年男人在前面带路,闻铃月和薛倚仙跟在他身后,穿过几条小巷,到了一个屋檐下挂着灯笼的小院前。闻铃月瞄了眼气愤难平的薛倚仙,又看向佝偻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语地跟着他进了住处。屋内亮起明灯,顿时照亮了整个视野。闻铃月和薛倚仙坐在四方桌旁,看着中年男人端来了水碗。“两位喝点水吧。”薛倚仙端起碗,朝他笑道:“多谢。”说罢,将水一饮而尽。碗中的水泛着波光,闻铃月也喝了下去。中年男人叠起水碗,端着出了门,关门前他朝屋中道:“我在隔壁的房间,你们有事就叫我。”见人离开,薛倚仙起身走到床边,躺在竹编席子上,侧枕着手臂,拍了拍身侧空处的床。“快来,今天先好好睡一觉,既然是拉去做苦力,那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明天咱们就去把魔教一窝给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