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狄离开后,雷神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此法有用吗?”水神道:“届时她为人,自然有了七情六欲,有了亲朋好?友,也就有了软肋,用她的软肋逼迫她自愿献祭,不?是轻而易举吗?”雷神赞叹道:“此法高明。”能想出这么缺德的办法,还得?是水神啊,不?愧是看戏本子最多的神。当魇气无法控制地从巫神殿蔓延整个初元之境时,初元之境违天命距离闻铃月知晓白猇的记忆已经过去了三日。这三日来,她努力消化着那些庞大的信息。这个世界就像巨大的戏台,一个接一个上场的人?,以各种方式教会她七情六欲,然后死去。也就是说,她至今遭遇的这些事,都只是源于八位正神的私心。因她而死的人?,也只是为她铺路,那条自愿献祭的死路。可是,她不愿死,也不想死。她脑海中不断回想,试图找出破局之法,直到画面定在赤神身上。曾经以为是生死仇敌的人?,结果只是被操纵的傀儡。闻铃月猛地睁开?眼睛,她要去找赤神。在她的哄骗下,太上重明已经对她卸下防备,并未在屋外设下任何结界。正好他离开?,闻铃月径直推门走出,朝着后山禁地而去。她第一次白天来到后山禁地,四周草木翠绿浓郁,小路直通深处,一切都没有改变。她提步朝里走去,刚刚落脚,一道?诡异的魇气忽地出现,挡住了她前行的路。闻铃月定睛看去,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元仪景。他何时竟能掌控魇气?元仪景一袭白衣,微挑细长的凤眼正倒映着闻铃月的身影,他向闻铃月温柔一笑,招呼道?:“好久不见,云桃。”时隔千年,闻铃月再?次从元仪景口中听见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只是她并不怀念,遂反驳道?:“我?叫闻铃月,不叫云桃。”她与他之间?,未恢复记忆之前,尚且能循着那些帮助的情分道?一声朋友,可她恢复了记忆,当?然也想起曾经做过的恶事,所以无法将他视为朋友了。元仪景似乎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看在我?将元珠给你的份上,你我?之间?的夫妻之情哪能这么轻易了断。”“你将元珠给我??”闻铃月满脸疑问,元珠分明是她抢来的。元仪景走近她,笑道?:“元珠认主,若非宿主自愿,是无法从体内拿出的。”闻铃月心底略有惊讶,沉声问:“你想说什么?”元仪景道?:“其实,不止太上重明可以窥见别人?的气运,我?也可以。”闻铃月隐约知晓太上重明能够看见别人?身上的气运,就如?创立大邑的摇光一样?。“所以,你遇见我?的那一刻,就知道?我?在骗你。”她不禁想起,当?初她闯入无尽海,元仪景见到她时脸上那种讶异的表情,并不是外人?闯入结界的愤怒。元仪景笑容中有一丝怀念,“是啊,背负那样?不幸命运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孤女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心中有愧?”闻铃月冷笑一声,脑海中一切串连了起来,从最开?始见到她,他就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对我?有愧吗?”元仪景试图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不存在的感情,见她沉默,他继续道?:“我?做的这些只是帮你摆脱巫邪之魂的束缚,只要你把巫邪之魂给我?,你也不会被所谓的宿命困住,才能逆天改命。”“你少放屁!”闻铃月手中唤出扶光剑,和他对视着,语气中携着冷意?:“你故意?引我?进?入太上一族,故意?透露禁地的秘密,故意?把元珠给我?。你利用我?,让你有了离开?无尽海的机会,说到底,你不过也是一条可怜虫罢了,你自己最清楚不过。年少时,依附母亲的庇护,一举一动都要被管束;年老?时,又要指望身为神君的弟弟可怜。因为你知道?,一旦脱离他们,你就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获得什么样?的权势地位,都要指望着别人?对你的态度如?何。魇气让你能够修炼,却无法让你步入神境,只有吸纳巫邪之魂,才能让你成为真正的神。你们,都在盼着我?遭受痛苦,最好痛不欲生,让巫邪之魂到达圆满之境,利用我?去得到你们想要的,你们所有人?都在算计我?!”闻铃月持剑对着他,话?语愈发激动,从当?初在雪渊秘境,元仪景就引导着她找到了元珠。一切都有迹可循。元仪景侧过身,仰头看着灼灼烈日,“其实,曾经有过无数时刻,我?想永远停留在和你成亲前的那段时光。但你我?都身在局中,用尽手段,不过是想争个天命在己,所以,我?选了一条我?能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