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之点头应和道:“不仅如此,他们还请了好几十名水墨舞师。”水墨舞是修真界这几年新兴起的一种表演,据说舞蹈者可以利用一种独特的技巧将场景编织成一幅水墨画,令在座宾客都成为画中人。说到底,也只是一种高阶幻术罢了。只不过修真界总有一些附庸风雅之人,为了表现自己品味高尚便将这种舞蹈吹捧得极高。因此光是雇请一名水墨舞师,大概就需要好几千金,更别提沧玉楼如今这次这么大手笔了。但在林溯之的记忆中,沧玉楼不是什么爱出风头的门派,更没什么超高收入的门派产业。“难不成是沧玉楼的老掌门几百岁了突然想风光一回?”卫长风胡乱猜测道。林溯之瞥了他一眼,冷漠道:“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我劝你谨言慎行。”毕竟卫长风不敢亮出他爹的身份,怕他爹从天而降把他抓回去,但他还管不住自己的嘴,林溯之很怕卫长风祸从口中,还要给他惹麻烦。谢泊非一直在旁边坐着,像是在思考什么,林溯之偷偷觑了他一眼,结果被逮了个正着。于是他又连忙移开目光,毕竟从那天在客栈开始,二人的关系像是变得微妙起来。从谢泊非榻上醒来的那个早上,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走出了那间屋子。再次碰面后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谢泊非和林溯之眼神碰撞的这几个来回,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另一番光景。一旁的卫长风叹为观止,于是现场表演了一个祸从口出,“你俩在那眉目传情呢?”林溯之举杯喝茶的手当即顿在了半空,随后,杯中剩下的半盏茶化作一阵绵绵细雨,直接将卫长风的头发淋湿了,而且还是不能用法术烘干的那种。谢泊非不由得一阵失笑,他这小师弟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很少有如此鲜活的时刻。听见身边传来的低低的笑声,林溯之掩饰般地转过了目光,本以为他那好师兄又要打趣一番,但谢泊非却开口说起了正事。“沧玉楼的老掌门年岁已经很高了,他年少时天资便不太出众,这么多年来靠的都是勤能补拙,但近些年来身体不行了,修为也一直无法精进,因此动了把掌门之位传给自己儿子的打算。”“但他那两个儿子都不太出众,一时也难以抉择,于是就举办了这次寿宴并交给两个儿子全权安排,一是想看看他们待人接物的态度,二是想为他们拓宽人脉。”谢泊非常年代表灵昭门与其他门派打交道,知道这些消息也很正常。林溯之接道:“所以他那两个儿子为了展示自己而互相攀比,直至把寿宴弄得这么奢华?”谢泊非点了点头。此时夜已深,但庭院外时不时还能传来人交谈的声音,大概是接待弟子仍在为不断赶来的宾客安排着住处。林溯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打算先回厢房歇息,毕竟明日寿宴也是个大场面,需要花费很多精力。他刚一起身,便感觉地面似是颤动了一瞬,但再想去细细感受,却又风平浪静了。他以为这是自己神魂不稳留下的后遗症,但谢泊非也站了起来,笃定道:“附近有异动。”—沧玉楼倚山而建,地势起伏不平,此刻夜色正浓,但这一片依然灯火通明,十分热闹。一间极其奢华的厢房内,程谦眉头紧锁,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突然怒道:“你说什么?魏倾阑被抓了?”另一名黑衣男子恭敬地禀报着:“启禀二公子,那魏倾阑从魏家逃出来后便流落到了琴洲城,试图操纵祟尸骚扰百姓,结果被下山执行任务的谢泊非林溯之活捉了回去,听说捉走的时候也只剩半口气了,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之前我百般劝说他入我麾下结果他和我故作清高!如今果然死了!”程谦的语气虽然充斥着幸灾乐祸,但表情依然是愁云密布。片刻后,他猛然惊醒道:“你说谢泊非和林溯之抓走的他?”“是的,当时他们正带着灵昭门外门弟子执行任务。”程谦的表情缓和了几许,恍惚道:“行吧,栽在这两个人的手上也不算冤。听说这次林溯之和谢泊非也来了,明日我去会会他们……”“若二公子没有其他吩咐,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慢着,”程谦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把秦轲叫来,我有话和他说。”那属下极为惊讶,猛然抬头道:“二公子……您三思啊!”“别废话。”“……是。”—林溯之三人住的这个院子位置很好,同时还有着点微妙的地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