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行不行由我说了算,骆医生,这里可不是你的手术台。选吧,不然就只能三个人都留下,这笔买卖可不划算。&rdo;
火势越来越猛烈,大门的位置已经很难出去,现在走也只有后门一个通道了。
长安感觉到热,不舒服,在椅子上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声,像误入陷阱的小动物拼命地想要挣脱。
而高薇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放弃求生似的,听天由命。
那年他当面向她提分手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没有想象中的悲痛欲绝,平静得让人自惭形秽,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但听齐妍说,她后来几乎哭坏了眼睛,又患上厌食症,体重骤减三十多斤,没有办法继续工作,这才放弃了继续做外科医生的机会,独自前往美国留学。
假如你忘记,很多事就不会那么难。可是偏偏你都记得,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于是多年后的今天,他重新做了一次选择。
他选了高薇。
&ldo;窗台上有刀,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晚安啊骆医生。&rdo;
电话终于挂断了,最后的机会已经用尽。骆敬之用窗台上的小刀割断了困住她们的锯齿状伸缩带,然而两个人的身体都绵软无力,从椅子上滑下去,要走就只能倚在他身上,由他背或者抱。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只能救其中一个。一旦出去了,要再折回来救另一个很有可能是来不及的。
他咬紧牙将高薇揽到肩上,看了一眼伏在地板上的长安,胸口涌起尖锐的痛感,仍然抱着希望说:&ldo;长安,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救你。&rdo;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的,他这样告诉自己,并不知道长安的意识此刻已经基本清醒了。
她看到他拖着高薇艰难地转身离开,周围的烟越来越多,熏得她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这样无助的感觉曾经也有过,在巴黎车站那一回,她也是这样看着敬之离开,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留下她一个人,仿佛永远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眼睛通红,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哭得累了,眼睑渐渐阖上,看不见她所有的心血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
…
&ldo;敬之……咳咳……&rdo;高薇一到门外就筋疲力竭地滑坐在地上,却还是拉住骆敬之道,&ldo;你要去哪里?&rdo;
咖啡馆的火势已经很大了,浓烟和火光从二楼的窗户冒出来,从外面已经看不出店里原本的面貌。周围陆陆续续围了一些旁观的人,有人报了警,消防车也到了,警笛呜咽着,车灯闪烁着,大火却依然我行我素。
&ldo;我要去救长安,长安她人还在里面。&rdo;他声音沙哑,脸上和手臂都有擦伤,一直絮絮重复着这句话。
高薇不肯放手:&ldo;你别去,太危险了!你没看到消防车吗?他们会救她出来的,她不会有事的。&rdo;
&ldo;不,我答应她的……我答应她会马上回去带她出来的,你别拦着我,放手……放手啊!&rdo;
他挣脱她,脸上的痛苦是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她只能放开他。
骆敬之重新跑向熊熊烈火,隔着一段距离就被消防员拦下来,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让他再前进一步。
&ldo;我太太在里面,她一个人出不来的……你让我进去!&rdo;
消防员摇头,刚想劝他两句,火场里已经传来爆燃声。
&ldo;长安!&rdo;
…
长安,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