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想宸妃妹妹吧?”靳妃似笑非笑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桑梓公主微微扯高的唇角也是真假莫测。婉嫔看好戏般接着说道:“宸妃娘娘未能出席,真是可惜,不然便可以跟桑梓公主比个高低了。”
“哦,这样说来,桑梓还真想见见这位宸妃娘娘呢!”
“宸妃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怠慢了。”玄烨淡淡地回绝,千若羽没能来,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点失落。皇贵妃接着说道:“暹罗国王说我们的舞蹈不如暹罗的舞蹈热情奔放,可是本宫认为柔情似水也有另一番韵味。”
“难道皇贵妃娘娘也要舞一段?这个甚好。”暹罗国王饶有兴趣地朗笑着,皇贵妃礼貌性一笑,回道:“舞蹈,本宫不在行,可是皇上新封的一位答应对此甚为热心,不如请桑梓公主指教一番?”
“指教不敢说,大家互相切磋一下而已。”桑梓公主转身回到座位上。一阵愉悦的丝竹声之后,舞姬们旋转着花花色色的雨伞入内,层层叠叠的伞分散开来,露出中心的主角。
橙色的花伞举高至头顶,露出怜儿清秀的容颜。翩跹的舞步动静适宜,配合着轻松和谐的江南小曲,让人感觉走进了江山水乡,水的清澈、风的和缓都仿佛近在眼前。
拾一手清泉,带一缕清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间,是水中少女含情脉脉的羞涩。相对于桑梓公主的妖娆艳舞,这样的轻歌曼舞给人的感觉是心灵上的享受。
“好。”玄烨赞赏的掌声先声夺人地响起,羽儿,你想要的,朕都如你所愿,哪怕是其他女人的怀抱。
欢闹的大殿外,千若羽满怀愁绪地独立风中,回眸看见逐步走近的人,轻轻一笑,问候道:“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王爷可好?”
“你到底在想什么?”福全不答反问,拧紧的眉头似在挣扎着什么。千若羽依旧谈笑风生地反问道:“不知王爷问的是哪一方面?”
“章佳答应和德嫔的事都是你在搞鬼,不是吗?”福全讨厌她的装傻充愣,握紧的拳头满含愤怒,可是却不知道为何要生气。这个女人,不管如何,都与他无关。
“王爷身在宫外,对宫里的事情倒是挺清楚的。”千若羽总是话不对题,答非所问,福全也没兴趣跟她纠缠下去了,茫然问道:“千若羽,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前是风尘女子,如今是皇上的宸妃。”非常简洁明了的回答,福全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不悦道:“你明知道本王问的不是这个。”
“可是本宫能告诉王爷的答案,只有这个。”
“那你不能告诉本王的答案又是什么?”
两人心思各异地对望着,看似风轻云淡,又似暗潮汹涌,夜风吹拂着平静的湖面,带出一片鬼魅的涟漪。周紫云揪紧着一颗心伫立一旁,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千若羽的过去,是她无法触及的悲伤。
“千若羽,总有一天,本王会揭开你的真面目。”福全冷然离去,留给千若羽一个决绝的背影。心里的沉重一阵高于一阵,把一切都弄明白,才能理清那莫名的感觉。
楼阁上眺望的德嫔注视着两人的身影,不知为何,胸口上竟涌出一腔难以驱散的悲凉。
丽景轩内,宣旨太监打开圣旨,徐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章佳答应秀丽端庄,蕙质兰心,即日晋封为贵人,赐封号‘敏’,钦此。”
“谢主隆恩。”怜儿满怀喜悦地接旨,她知道这一次与上一次的酒后糊涂不同,玄烨是真的看到她了,这是她努力争取而来的荣宠。
宣旨太监把圣旨交予她手中,道:“恭喜敏贵人,余公公让奴才传话,万事小心。”
“替我向余公公回话,谢谢他的关心。”怜儿取出一锭银子作礼,宣旨太监沉稳地收入衣袖里,躬身道:“谢主子,奴才告退。”
红缨再也压抑不住激动,兴高采烈地道喜:“恭喜主子,主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怜儿看着手中的圣旨,愉悦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转瞬收起脸上的喜色,情绪不明地吩咐道:“红缨,替我更衣,我要去毓庆宫。”
怜儿带着红缨来到毓庆宫,却不料来了一位意外之客,今日与她一起的册封的桑梓公主,钟粹宫主位……盈妃。盈妃挑眉看了看意料之中的来人,唇角勾起一道浅显的弧度:“敏贵人也来了,真巧,本宫也是刚刚到而已。”
“参见宸妃娘娘,盈妃娘娘。”怜儿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虽然不清楚盈妃的来意,可是对她而言必定不是好事。这个女人,初见的第一眼就知道不好对付。
“起来吧。”千若羽点头示意怜儿坐下,淡淡的神情看不出想法。盈妃瞥了眼窗外,赞道:“姐姐这里好风景啊,真不愧是皇上的宠妃。”
“妹妹贵为公主,好东西见多了,这些小景致岂可相比?”
“姐姐谦虚了,用钱银堆砌出来的东西,再华丽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哪比得上姐姐与生俱来的素雅?”盈妃一句句的追捧,意图显而易见,怜儿焦虑地独坐一旁,不时留意着千若羽的神色。
“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妹妹的高贵,本宫的素雅,都只是日复一日酝酿而成罢了。”千若羽不冷不热地应着,一声‘本宫’已把盈妃有意的亲近推出几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