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子又走过来对李承璘躬身道:&ldo;陈公子,我家公子不赠画也不卖画,公子请回吧。&rdo;
李承璘眯起眼睛笑了笑,看着院中挂的全是在风晾的画,落款皆是江离。
他走近正低头落笔的江玉楼,笑道:&ldo;你字江离,原来是因这梨苑的缘故。&rdo;
江玉楼落了一笔,似是不太满意,抬头看李承璘,李承璘又道:&ldo;令兄常说六公子文雅墨渊,今日一见,人如画,画无双,真是好看。&rdo;
这一夸,有些话外意,江玉楼听出来了,眉心一皱,颇有些不高兴,清冷冷道:&ldo;五哥让你来的?&rdo;
&ldo;正是令兄江寒,在下与他是莫逆之交呢。&rdo;
江玉楼转身,像是要进屋,对身后的小童子道:&ldo;砚童,奉茶来。&rdo;
江玉楼说他对李承璘的印象极不好,不请自入,言语嬉笑,那日他肯让他进屋喝茶,全因看了江寒的面子。
不过慕容九可不这么想‐‐
若当日李承璘先礼敲三声门或者是事先让小砚童通报,想想以江玉楼的性子,肯定又是来者皆拒,登门不纳,那李承璘肯定连进也进不来苑门,还不如不请自入再赔礼道歉来的划算。
说这番见解时,江玉楼看慕容九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们都一样,这就是纨绔子弟的行事思想么?
江玉楼看在五哥的份儿上答应给李承璘一幅扇面儿,便问要什么样的?
李承璘当时就指着墙上挂的那幅与当日见的一模一样的画,想来这样的画他平日里画了不少。
看墙上那幅画的比自己用扇子抵下来的那幅更好,他便好奇问:&ldo;敢问江公子,这画上的是什么草木,在下倒是从未见过。&rdo;
&ldo;僻山荒谷的贱物罢了。&rdo;
江玉楼莹白细长的手指捏起茶盖,拂了拂温气茶香,声音比那茶盅里浮起的氲气还淡:&ldo;刺蓼,生于山涧,于静幽间,自生自落。&rdo;
此时室内只留一柱馨香,他们面前只一一放了两盏清茶。
文人墨客都喜用竹兰入画,松梅作赋,他倒是常以些不起眼的草本成画。
终于,那幅扇面儿的事儿就算是定下了,于是李承璘便常以看画为由来梨苑走动,常以仰慕之言来沾沾这江公子的墨宝之光。
不过来来去去,江玉楼总共也没与他说过几回话,总是李承璘在一旁搭话,越发来的勤快。
江玉楼画画只看心情,不想画的时候便不画,那幅刺蓼的扇面儿本想搁一搁等想画了再画,却又不想再看到那整日来叨扰自己清宁的人,于是便早早画了,结果李承璘笑着说,不满意。
江玉楼也没恼,就是接过去扔掉,又再画。
李承璘就那么每日必来,有时也不说话,就那么嘴角眼底都是笑意的靠在一旁,看他作画,看书。
江玉楼拦不住他来,也就只当他是空气。
有时雨天他便在窗前看书,碰上他心情好,也会趁着细雨在廊檐下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