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张朝年一味劝说,执意要让二皇子领兵出征。”想起那夜的争执,云太傅心里忍不住忧虑起来。
陆之珩看出了云太傅的忧思,心里隐约也明白了过来。有张朝年支持,二皇子只要带兵击退了北齐,等到他班师回朝,储君的位置就稳了。
朝廷派系分明,张朝年一派拥护的二皇子是皇后所出,虽是嫡出的皇子,但皇后的母族早已败落,身后并没有强有力的支持。
另一派则是以御史台为首,支持的是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贵妃出身于江南陈家,身后是盘踞江南多年的清流世家。
陈家虽远在江南,可朝中也有他们的人脉。御史台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江南出来的,多多少少受过陈家的恩惠。
文帝子嗣单薄,长到成年的也就三个皇子。大皇子前几年因为修缮皇陵不利而失去宠爱,被文帝软禁在皇陵里。
大皇子退场后,能争一争的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了。近一年来他们之间的争斗几乎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与张朝年的汲汲营营不同,云太傅父子和陆鸣父子自始至终都不曾参与到党争之中。
但从前是从前,现在他们既然选择站到了张朝年的对立面,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云太傅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陆之珩,焦灼地问道:“明宣意下如何?”从他娶了秦姝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紧紧地拴在了一根绳子上,哪还有什么选择?
陆之珩沉默半晌,幽幽说道:“二皇子若是在战场建了功,整个朝堂就都是张朝年说了算。皇上之所以重用我,也是为了将来能和张朝年相互制衡。我既然已经和他站在了对立面,就不得不未雨绸缪。”
“皇上对张朝年忌惮颇深,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只手遮天。出征的事未必不能转圜。”
听了陆之珩的话,云太傅紧皱的眉渐渐舒展,显然也很认同。
沉默许久的云起突然开口道:“张朝年盘踞内阁多年,盘根错节、人脉盘杂,想对付他并不容易。”
“他在内阁经营了三十年,想将他斗败的确不容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能一击必中,只会给他可乘之机。但他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离不开皇权的扶持。我们虽然斗不过他,但皇上可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陆之珩镇定自若地说着,眼里闪着幽暗的光芒,云起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捕捉到一缕一闪即逝的杀意。
云太傅欣慰地笑着,眼中露出的赞赏要多过震撼。成大事者必有过人的胆识和狠戾的手段,妇人之仁办不成任何事,反而会缚住自己的手脚。
“明宣可有对策?”云太傅笑着看向他,只见陆之珩高深莫测地扬唇一笑:“以战止战并非最好的选择,皇上知道该怎么走这一步棋,岳父不妨顺水推舟,给皇上递个船浆。”
流云院里,秦母正拉着秦姝的手说话。“姝儿,崔氏有没有为难你?明宣对你可好?”
对上秦母关心的眼神,秦姝恬淡地笑了笑,答道:“母亲放心,我很好,没有人为难我。”
才过门两日,便是有心搓磨也不会急于一时。秦母明白这个道理,心下黯然,喟然叹道:“你那婆母不是个容易讨好的,自古以来婆母管教儿媳都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姨母纵然有心相助也是不易插手的。若有不公之事,只能先忍耐,实在忍不了,就去寻明宣相护。”
秦姝明白她的意思,想到敬茶那日崔氏的刁难,心中顿觉烦忧。但她不愿意让秦母烦恼,只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