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来参加婚礼的亲戚陆续的告辞离去,新进门的二婶就换下身上的新衣服帮着沈母收拾东西,四爷爷带着沈父二叔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提着喜糖挨家去还借来的桌椅板凳杯碗瓢勺,培茵就在奶奶的炕上准备午睡。
迷迷糊糊的,培茵听见沈母跟奶奶在说话。
奶奶说:“他大姑小姑当年的衣服就这几件了,不过没有打什么补丁,你看看要是合适就给送过去吧。”
沈母说:“娘,谢谢你啊。”
奶奶说:“现在家里困难,我本来想着这几件衣服等培芝培茵年纪稍大了给改改穿呢,你去请你省全嫂子帮帮忙改一改,先给人家姑娘穿吧,跟人家说说,咱们村里都是这样,一件衣服姊妹好几个穿,别嫌弃。”
沈母说:“娘,这几件衣服很好,若兰怎么会嫌弃呢,等过两天我带着她来家里您好好看看。”
奶奶说:“也是个刚强的,自己一个人从京城跑来咱们这里,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富余的吃的,带着点去给送过去,老的老小的小的。”
沈母答应了一声,带着奶奶找出的几件衣服去隔壁省全大娘家里改衣服再给孟若兰送过去。
培茵闭着眼睛躺着,心里还在想着那个有着一双明亮的凤眼的孟若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让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
一家人忙活了一下午,该还的还了,该收的收了,院子里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晚上奶奶用一些容易坏的剩下的蔬菜做了一桌子饭菜,大家吃了之后就休息了。
培茵闭着眼装睡,偷听自己爹娘说话。
沈父说:“若兰说他们学校的一个造反派头子看上她了,她跑去找纪明帮忙,可惜现在纪明也处在审查阶段,跟若兰说了这里的详细地址,还说了咱们家的情况,讲了一些野外生活的常识,还给了她一些钱,再三交代路上的时候一定带着干粮,不能穿的干干净净的,又让若兰去图书馆偷了一张地图,若兰这才来了咱们这里。”
沈母说:“哎哟,这不是强抢民女吗?”
沈父说:“就算是你能怎么办?你去找谁给你做主?那些儿造反派都能把一些领导按着脖子压着批斗游街更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沈母说:“那若兰一路上是怎么走过来的?”
沈父说:“胡纪明手下还有几个没有被审查的,就找了个可靠的把若兰送出了城,若兰在京城附近的几个城市没敢走大路,都是走的小路,幸亏那时候正是地里庄稼成熟了,干粮不够了就偷着摘个玉米或者挖个地瓜生着吃了,后来看离得京城远了这才敢去汽车站买个票,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往咱们这里走。等到了西平县城时候怕有人在这里等着她,又把那些脏衣服穿上了,偷着进了村,正好干粮吃完了,地里也没有什么吃的了,看咱们家办喜事就想来找点吃的。”
沈母心疼的说:“若兰真吃苦了,孟教授捧在手心养到这么大呀。”
沈父说:“是啊,孟教授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没听若兰说完就老泪纵横了。”
沈母说:“那若兰以后怎么办?”
沈父说:“这个还得跟田支书还有三爷爷他们商量下再说,毕竟若兰这么大一个孩子又不能藏起啦,还得弄个粮油关系,要不然吃什么喝什么?”
沈父说:“咱们再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