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也在给自己的闺女准备吃的喝的,三奶奶做了一些小点心,用油纸包好了放到瑶姑姑带回来的那个提包里,说:“这些是容易坏的,你跟培华在火车上吃,估计能吃
到到京城,可别放坏了啊。”瑶姑姑正在抱着周兵,听自己的闺女说怎么不舍的自己走,瑶姑姑轻轻地摇晃着周兵,听到自己的娘跟自己说话,说:“我知道了,娘,哎,娘啊,下午培茵说的是什么意
思啊?”三奶奶听瑶姑姑问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叹了口气,说:“那是你大舅家的六表姐,当年我跟你大舅有些矛盾,你大舅不单是自己不跟我来往,还让自己的孩子不跟我来往,我看不上你大舅的小气,不来往就不来往,后来解放了,听说你大舅的酒楼公私合营了,不过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你也知道,那些年娘都是在这后院里,娘不担心你
,就是担心你大哥,也不知道你大哥现在怎么样,瑶瑶啊,你说你大哥现在还在不在呀,前些日子我做了个梦,还梦到你大哥跟我说想我了呢。”瑶姑姑听到三奶奶这么问她,有一丝的闪神,当年太乱了,大哥来的时候穿着的是便服,跟自己说让自己多多的孝敬自己的娘,给自己留下一些钱就走了,不过看大哥身
后跟着的那两个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后来,省思大哥跟自己说,不管是谁来问自己,都要说自己的大哥沈省修已经死了,死在了北京城外的炮火里。三奶奶看自己的闺女闪神,叹了口气,说:“瑶瑶啊,从小娘就没怎么管你还有你哥,娘觉得娘一直在后院里,眼界看的窄,要是管你们管的多了就耽误你们了,谁知道娘
把你们送出去了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早知道这样,当年娘就应该拦着你大哥,不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就是死了,娘还见到他的尸首呢。”瑶姑姑听自己的娘这么说,赶紧打断,说:“娘,您看你说的这些话,大哥没有消息说不定还是好事呢,等到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大哥就能来信了,您呀就耐心的等着吧,我
大哥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把他绊住了,说不定哪天他能回来了您不就见到他了吗?”
三奶奶说:“嗯,我现在就盼着能在去见你爹之前再见见你大哥,要不然我没脸去见你爹呀。”
瑶姑姑不想自己的娘再去想这些东西,就问:“娘,您说我大舅这是要跟您和好吗?”三奶奶说:“都是姊妹,什么和好不和好的,不过你大舅这个人呀,心眼实在是太小了,当年他跟着你姥爷学厨艺,因为天分不高,你姥爷没少收拾他,后来你姥爷看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就把一些菜式传给我,你大舅就不愿意了,再后来你这个六表姐把你姥爷的本事学的差不多了,你大舅还是不跟我说话,那个时候娘已经嫁了人,有了你大哥了,你姥爷去世的时候你大舅就跟我吵,说我一个女人家学了娘家的本事,让我发誓以后不传出去,娘那个时候也是心气高啊,给你姥爷吊了丧就再没有回过娘家
。”
瑶姑姑说:“不就是做几道菜吗,大舅他至于这样吗?”
三奶奶说:“你大舅这个人就是这样,他心那么小,有些东西就理解不了,人呀眼界很重要啊。”
瑶姑姑说:“娘啊,我大舅他们现在还在西平城里吗?”三奶奶说:“咱们家是45年搬到这沈家村的,现在都过去三十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这三十年我都没怎么觉得呢就一下子就过去了。咱们搬走之后我就没有再打听你大舅他们家的消息,不过那个时候你那个六表姐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大舅没有继承你姥爷的衣钵,你这个六表姐别看是个女的,那也能算得上是个人物了,当年就能把
一个小小的酒楼经营成西平城最大的酒楼,那个时候小六都还没有找婆家呢,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家。”三奶奶的话里带着一丝挂念。
瑶姑姑说:“那就让这位六表姐来看看您啊,娘,您别总是在这个后院这么待着,我看村口大槐树下就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那里说话做针线,您也去凑个热闹多好啊。”三奶奶说:“瑶瑶,娘已经习惯了,觉得在这里挺好的,小小的院子,娘种点蔬菜,既能活动着,又不用跟别人多说一些话,现在还有周藏跟兵兵在这陪着我,娘觉得这样
活得就很舒坦。”
睡觉的时候,瑶姑姑听见自己的娘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也不知道是又在想自己的大哥还是在想姥爷那边的人。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家的人就陆续的起床,培军跟瑶姑姑要走了,奶奶昨晚上就活好了面,早上把后院长得鲜嫩的韭菜割了,洗干净了调好了馅,要给将要远行的人
包水饺吃。过早饭,培华跟锦华一人一辆自行车,家里人送到大槐树下,看着两辆自自行车迎着初升的朝阳走远了,沈母扶着奶奶,奶奶看着走远的人,叹了口气说:“又走了,唉,
我这又得盼着什么时候回来了。”
沈母看着走远的儿子,拍了拍婆婆的手,说:“娘,分别就是为了再次相聚,咱们回家吧。”
沈家的生活又步入了正轨,跟原来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后院多了三间房子,家里多了一位二嫂。二嫂沈锦华现在依然跟着生产队上工,跟原来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沈锦华的身上多了一个身份,军嫂,军属,有了这个身份,上工的时候一般都是干轻快的活,挣得公分也不算低,沈家村的人因为村里的收入一直很好,也不是很在乎这点事情,人家男人远在外地,保家卫国,留下新婚的妻子,如果再去计较这点东西,那是会被全村人瞧不
起的。天气越来越热,培茵每天除了帮着大嫂照顾孩子,就是帮着奶奶做点家务活,沈母趁着暑假,给培芝开小灶,培芝对于学习真是没什么慧根,听到很明白了,再去做题的
时候十有八九的不知道怎么下手,沈父沈母说起自己的大闺女也是很无奈,想着明年就得参加考试了,能学一点是一点,实在不行就跟着生产队下地干活。培茵觉得自己的大姐看着也听明白的,大姐存在感不是很强,性格非常的温和,最喜欢做点针线活,奶奶都说,我们家培芝啊,再难做的针线活人家看看就能知道怎么做
,这才几岁啊,现在都能帮着缝衣服了,看看多多果果现在身上穿的那件大红色的肚兜没有,那就是培芝做的,都没有用缝纫机,做的是又快又好。培芝现在跟培茵一起跟着奶奶在大炕上睡觉,家里的住房一直很紧张,这么多的孩子想拥有自己的单人的房间那是奢望,现在也就是培华培军有自己的房间,但是人家现在都是拖家带口的,村里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在培茵看来,自家的条件那算是好的了,很多人家都是一大家子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村子里很多十八九的还跟自己的爹娘
姊妹在一个炕上睡觉呢。有时候,晚上准备睡觉了培芝会跟培茵说自己的烦恼,培芝说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真的是学不会,看看家里这些还在上学的孩子,培田读高中,培茵直接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上学,再去学校就得念初中班了,人家周藏虽然从高原那边过来,一开始不适应,可是时间不长人家学习就赶上来了,周兵在一年级念得也挺好,就是自己,使了
那么多的劲,学的很刻苦,就是没什么提高,真是难受啊。培茵总是安慰自己的姐姐,这个学不会就去学别的,还能一样都学不好吗?每到这时,培芝都会叹气,沈家村的大人们都是比较谁家的孩子学习好,自己家里这么多孩子
,就出了自己这么一个异类,培茵表示压力很大。培茵觉得如果放在后世,自己的姐姐或许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服装设计人才,这个可不光光是好好学习就能做的很好的,这个得有天分,你没有天分,再去努力有时候就
是设计不出让人惊艳的东西来。不过现在时机也很好,培芝现在才十几岁,再下去二十年正好是干事业的时候,现在就得看看培芝是不是有艺术才能,想到这里,培茵问培芝,“姐姐,你画画好不好啊?
”
培芝说:“还行吧,不过我没有怎么好好的画过,你要画画吗?”
培茵说:“不是啊,姐姐,要不你就试试能不能画好了,要是能画好了,你就好好的练习画画,大学里不是还有美术系吗,到时候咱们可以去考美术系啊。”
培芝说:“这个行不行啊?”
培茵说:“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的啊,姐,你跟咱爹娘好好的说说,咱爹娘那么开明的人,一定能理解你的。”培芝说:“培茵啊,我知道咱爹娘理解我,咱爹娘是最好的爹娘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明白,每次考试考的那么不好,咱爹娘都没有说过我一次,我自己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