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还是大姑帮着找了一辆中巴车,拉着沈家众人去了烈士公墓。
这里距离京城不是很远,青松翠柏,一派肃穆。一行人由专人领着找到马父的墓碑,上面还有一张小小的照片,马母看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马母摸着墓碑上的小照片,说:“你们走了没几天就是大轰炸,咱们家没了
,那些照片也都没了,后来我找到翕然,翕然的口袋里还有一张你临走的时候跟两个孩子的照片,咱们已经分开了了四十多年了,你看,我都成老太太了。”
拜祭了马父之后,马母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就起来跟着沈母给培茵的婚礼忙活。
马翕然看着跟家里几个孩子笑的乐呵呵的母亲,对沈母说:“母亲这样挺好的,有点事情给她忙活着,省的她心里难过了,闷在心里时间越长越不好。”
沈母点了点头,说:“是啊,这样挺好的,父亲母亲之间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哥哥,人活着,只要是心里没什么遗憾,没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就很轻松的。”
马翕然点了点头,说:“对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浑身轻松。”
冬天的京城,气候寒冷,又是一场大雪,厚厚的雪让几个孩子好好的玩了一场雪仗,还在家里大人的帮助下做了几个胖胖的大雪人站在院子里。学校里已经正式的放假了,培茵现在每天都待在家里带着一帮孩子玩,沈母跟沈父忙着准备结婚的东西,马母看着一派天真无忧无虑的培茵,跟沈母说:“看看培茵的样子
,真是让人羡慕,她现在就跟你小时候一样,什么忧心的事情都没有呢。”沈母说:“母亲,我就希望我的孩子们以后能够什么烦心的事情都没有,好好的生活,把我们盼望去做的那些美好的事情都做一下,我们这一代人算是耽误了,我的孩子们
不要再耽搁了。”
培军在离开几天之后,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就把杜明隽还有培茵叫到一起说话。
培军说:“我已经把事情都办好了,这次就来参加培训。”沈锦华说:“等过了年之后我带着蔻蔻回去收拾收拾也过来吧,你走了家属院那边的房子早晚得交上去的,我回去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出来,该打包寄过来的就寄过来,对了
,培茵啊,还得拜托你帮着我给蔻蔻找个学校,这孩子虽然聪明,但是这几年跟着我们在那边,正经的课上的真不多,估计跟同龄的孩子在学习成绩上面还是有差距的。”培茵说:“这个没问题的,蔻蔻才三年级,这个年龄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培养一个好的学习态度,成绩方面咱们帮着补习一下还能考不出一个好成绩来吗?嫂子,明天咱们去
找大姑一趟,让大姑帮着找个学校,你在那里念两年在职培训,再拿个文凭也是很好的。”沈锦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得好好的读点关于我的业务的课程了,跟着你二哥在那边,过得很轻松,但是我自己的教学业务真没怎么提升过,还是你跟沈茜说的对啊,这人就得好好的提升自己的水平,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如果不提升自己,早晚得被淘汰的,咱们女人更是这样,家庭孩子拖累着,再不主意提升自己的水平,
以后不说对社会做什么贡献了,不被社会淘汰了就算是好的了。”
杜明隽笑着说:“二嫂,你有这个想法想被淘汰都难的。”沈锦华叹了口气,说:“明隽,我这是来了京城之后跟培茵沈茜经常在一起说话明白的这个道理,你看沈茜,浑身利索,精明强干的,可人家现在有时间就自己学习关于管理方面的东西,再看培茵,京城大学的老师了,很厉害了,在家里有时间就看书,再想想我这几年,除了围着孩子转,就是围着锅台转,就算是在学校当老师,真正用在
教书上面的心思有多少我自己心里很明白的。”培军听了,说:“锦华啊,这几年也算是劳累你了,家里的事情我不怎么管,这样我才能甩开了膀子干,咱们这次呀都停下来,好好的充充电,以后家里的事情,孩子的事
情咱们一起做,你虽然是我的媳妇,可是你还有自己的事业,咱们得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一起进步才对。”
培茵笑着说:“哎呀哎呀,好了啊,二哥,你看看你这狗粮洒的,要不要这么恩爱啊。”培军笑着说:“你又不是单身,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我只是跟你二嫂表表我的决心,可不是给你洒什么狗粮,好了,过了年我还有十多天的假期呢,这次咱们一家三口好
好的逛一逛京城,好好的放松放松。”
因为路上滑不好走,杜明隽没有回宿舍,第二天就是周末,不上班,索性在这里住一晚上。因为雪,外面很是明亮,杜明隽跟培茵吃了饭之后就在院子里溜达,小小的院落,院外偶尔有行人行走的动静,屋子里再有蔻蔻跟爸爸妈妈笑闹的声音,深吸一口气,觉
得浑身通透,非常舒服。杜明隽说:“我爸说后天就能来京城了,等咱们的婚礼结束了就回去,姥姥姥爷说过年让咱们去我爸爸那边,咱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没什么新婚不空床的说法,过了年我想
跟你再回沈家村,从我爸爸那边去沈家村走国道就行,我看了,几百公里,一上午就能到,到时候咱们可以借个车,自己开车去。”
培茵想了想,说:“行啊,咱们只要是能在年初二赶到家里就行,再说了,新婚亲戚们来看的是新女婿,反正大家都认识你。”说到最后话里带着笑意。
杜明隽揽着培茵的胳膊,说:“身份不一样呢,我得在年初二就赶过去。”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院子里的树上挂着的厚厚的积雪在一阵寒风里会簌簌的落下来,让这个寒夜显得更加的静谧。一家人冒着寒冷热火朝天的给两个年轻人准备婚礼,于佳怡看着培茵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对着沈母说:“娘啊,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跟培茵一样这么游手好闲的
啊?”沈母听了,笑着说:“对啊,当年给你们俩准备婚礼,还有给培芝立青准备婚礼的时候你们自己都很闲,忙的是我们这些帮着准备的人呢,特别是培茵,整天跑进跑出的给
你们买东西,我还记得培茵累的跟我发狠说,等她结婚的时候一定什么也不要干,就等着当新娘子呢。”
于佳怡看看自己已经会走的孩子,再想想那个时候培茵忙前忙后的帮着买东西,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没做什么就结婚了。杜明隽的爸爸赶回来了,听说搭了部队的运输机,这个时候,别说是汽车了,就是火车在路上也得晚点,而且有些地方因为雪实在是太大,很多火车已经停运了,杜鲲鹏
为了自己孩子的婚礼,拜托自己的岳父找了好几个人帮忙才把自己折腾到京城,同来的还有杜明隽的姐姐杜芊芊。杜鲲鹏看着小儿子自己折腾着准备的婚房,觉得心里挺愧疚的,这个孩子从小真的没在自己的身边享受到什么父爱,运动没来的时候自己工作忙,孩子都是跟着自己的母亲,后来运动来了,自己被关了起来,妻子身体不好,孩子才四岁,就得帮着照顾母亲,母亲病逝了,就去跟着沈家的人,杜鲲鹏知道自己的孩子当年在沈家过得很开心,好不容易接回来自己的身边,又因为一些问题,孩子跟着岳父岳母去了遥远的疆省,再后来,自己这边稳定下来了,孩子又在京城念书,父子两个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
真没多少,眼下孩子要结婚了,作为孩子的父亲,自己什么都不要忙活,可以说只要出席就好,在小儿子面前,自己实在是有愧于父亲这个身份。
杜明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心思啊,领着父亲转了转新房,说:“爸,等你退休了,你也来这边住着,我跟培茵都说好了,以后我们就在这边住着。”
杜鲲鹏听了小儿子的话,站下来,看着已经身姿挺拔的小儿子,杜明隽转头看过去,自己的父亲脸上的神色很复杂,杜明隽有些疑惑,说:“爸,您怎么了?”
杜鲲鹏平复一下有些酸涩的心情,说:“孩子,爸爸觉得很愧疚,这么多年,没有尽到自己做父亲的责任。”杜明隽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心里难受了,走到父亲的身边,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父亲,轻轻地揽着父亲的肩膀,说:“爸爸,您怎么能够这么说呢,我知道您对过去的那些事情一直耿耿于怀,那些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发生的事情,您以后就别总是记在心里了,总这样不好,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呀,前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杜鲲鹏听了自己小儿子的话,长叹一口气,说:“我真是白活这么些年了,还不如你看的明白,好,爸爸以后好好的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