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卿逝去,他拾回消退的七情六欲之后,时不时便会想起那日尔卿被刺的画面。
她破天荒的敬了他三杯酒感谢曾经,就好像早已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的死,是有预谋为之。
而她偏偏又是个怕死的人,否则在他被撞破秘密,抓住她的时候,她不会那般拼命求饶,后来也在他手底下绞尽脑汁求生。
主动寻死,必然是找好了退路。
他不知尔卿为何突然要寻死离开他,但如今兜兜转转,他好不容易又寻到了她,切不可将她惊走。
也不知她现在是真的忘记了他,亦或者是佯装不认识他,他还需留下仔细察究一番。
若是真的忘记了,那便让她忆起他,若是佯装不识,那……
那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头情绪涌动,眉心那一抹似火似剑的印记又开始闪烁,从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如污泥般,企图将他鲜红跃动的心给蒙住直至窒息。
玉冥当下运气,将眉心泄露出的魔气重新封回眉心。
这魔气沉寂许久,今日突然发作,叫他有些猝不及防。他修为不低,但与这魔气对抗时,恍若浑身半数血脉都要被生生拔出,痛的他禁不住痉挛。
短短片刻结束后,他浑身已然被汗水湿透,靠在桌案上,如同即将渴死的鱼,大口大口喘息着。
……
外头,尔卿蹲在昏过去的秦浩然跟前,试探鼻息,正常,试探脉搏,正常。
没死。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手撑着下颌望着对面那扇紧闭的木门上,琢磨玉冥到底是什么意思。
“唔……”
昏迷过去的秦浩然发出一声闷哼,尔卿当即收回视线,扶了他一把。
“怎么样?可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秦浩然揉了揉脖颈,两眼茫然的看看尔卿,再看看左右,“我怎么在这儿?”
尔卿心下咯噔一声,试探性的问,“你不记得了?你刚刚去了那个魔头的屋子,他与你说了什么……还有印象吗?”
秦浩然扭头看向身后木屋,手跟着一指,“我进了那里面?”
尔卿无奈抬手扶额。
不必想,那必然是玉冥使了什么手段,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到底要干什么?
算了,不琢磨了,只要不影响她现在的生活,随他干什么。
这里若是待不久,她换个地方就是。
昨日下了鹅毛大雪,今日虽晴了,但雪要消融还需几日,出去打猎自是不能的。
村子人也不多,闲来无事便聚在一起,一块腌肉跟咸菜,顺带拉拉家常。
尔卿原先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做这些吃食的,但如今玉冥来了,让她忆起当初给他做膳食的日子,她又不想做了。
恰好花娘跟最近看对眼的俊俏小哥闹掰了,想出去散散心,尔卿便拉着她乘风掠空,到了村落外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如今自然是瞧不见青青绿草,一眼看过去是白茫茫一片。
草原上生着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尔卿便拉着花娘坐在树杈上,望着远方风景。
天清气朗,满地银白刺目,冷风夹杂着细雪迎面而来,微冷,却并不刺骨。
这广阔的草原,让人胸襟也不由跟着一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