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细细回想。当时她跟着兄长去城外迎接父亲时,见到一片白茫茫。可彼时分明是秋末冬初,京城还没下雪。
“婵婵,怎的起来了?夜里凉。”
肩膀骤然一沉,谢明翊从她身后起来,倏地将手搭在她肩上。
卫姝瑶吓了一跳,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
她猛地睁开了眼,脊背升起了寒意。
她想起来了。
那不是大雪,是一身缟素的沈兴良和邓衍等人。他们自北境凯旋,赢得了崀山战役的大胜,收复了河州,驱逐了数十万北狄大军。
他们不会是为了她的母亲服丧。
能让诸多武将潸然泪下一身缟素的,只有一个人。
他们的统帅,她心中敬仰的大魏第一女君,——
长公主谢锦。
卫姝瑶慢慢转过身,环住了谢明翊的腰。
“怎么了,又梦魇了?”
谢明翊柔声问。
“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卫姝瑶贴上谢明翊的脸,在黯淡的烛光里,去吻他的唇。
谢明翊搂着她的腰,俯下身来,慢慢加深这个吻,声音沙哑应道:“夜里凉。”
“现在就想去,陪我去,好不好?”
卫姝瑶依偎在他怀里,弯起眼睛,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谢明翊迟疑了一瞬,颔首道:“你去找长顺,让他备马。”
卫姝瑶推门出去,迎着月夜,脸上的笑容倏地散去。
她怔愣了片刻,僵硬地抬起头来,目光茫然地望向那一轮如钩弯月,心沉甸甸坠落下去。
越坠越深。
若是心中所想没错,原来他与宁王隔着这样的血仇……
可父兄到底是如何作想?
她能劝说得动父亲兄长吗?
卫姝瑶搂着胳膊,莫名打了个冷颤。
屋里一片静谧。
谢明翊从榻上缓慢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角落里,伸出手指。
他捡起卫姝瑶掉落在地上的信,修长的手指捏紧了信纸边缘。
谢明翊冷淡地扫了两眼那狂草般的字迹,一双清冷黑眸沉如深渊,在浅淡月辉中晦暗不明。
他漫不经心地将信纸放回原地,微微掀起眼帘,望向庭院里纤薄的背影。
“啧,这可如何是好啊,婵婵?”
他唇边挑起散漫的笑意,压抑着涌动的一丝疯痴。
谢一:想知道老婆会心疼得哭了,还是怜惜地安慰我?
卫鸣:都别想,哥会出手!(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