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出事,我跟母亲便立刻赶回来了,现在身体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一开口,便是十成十的关切熟稔,见她脸色苍白,又问她是不是冷?说着自然地伸出手来想试试她温度,却在要碰到她手的时候骤然想起什么,抿嘴微笑一下,缩回手。当即解了自己那天青色披风,轻轻围在她肩上。
一股淡淡的香气笼罩住殷止微。
殷止微色如秋月,张明桥芝兰玉树,二人站在一块儿,恍若一对璧人,光彩夺目。朱夫人掩面微笑,和张尚书对视一眼,后者捋了捋胡须,亦露出淡淡的微笑。
戚途站在角落里,宫灯的下面,看着这一家人,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毕,下人撤了餐具,一家人围桌品茶。这是张正门生特地送来的,产自江西,一年仅产十五斤,乃是皇家贡品。入口又绵又密,喝到肚中,又有一股清甘回味浮上来。
张府三个孩子坐在一起。张明桥、殷止微坐在一侧,戚途则坐在对面。
张明桥亲自给他们倒茶。尽管张府上下都不待见戚途,但张明桥对他却依旧友善,颇有长兄之风。可惜戚途却并不领情。
“这次去外祖父家,得了一只上好的老坑洮砚。”张明桥白玉一样的手指捏着茶杯,轻轻放到戚途面前,“二弟,回头我给你送去。”
戚途语气冷漠:“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身为兄长,本该让着弟弟,二弟莫要推辞。”
戚途冷冷地嗤笑一声,殷止微耳尖,听见他轻蔑地说了句“作状。”
张明桥正在专心倒茶,并未听见,将第二杯茶递给殷止微,微笑着看她饮下。
“我听说你为二弟求情,让他免于责罚。”他挨着她轻声道,“芝芝宽仁大度,令我自愧不如。”
下午殷止微语出惊人后,张正严禁在场的下人传出去,违者打死,因此张明桥只听说有这回事,却不知道殷止微说的什么话。若是他知道殷止微说了什么,只怕万万夸不出“宽仁大度”。
他靠近,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也挨过来。殷止微不动声色地嗅了嗅,竟分不清是什么香气。有点像玉兰,又远没有玉兰那么甜,淡淡的,清清的,闻之不令人心醉神迷,反而沁入心脾,神清气明。
张明桥确实讨人喜欢。殷止微沉沉地想,想让戚途压他一头,怕是要废些心思。
想到这里她抬头去看戚途,却发现椅子空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
隔日殷止微被一阵警报声吵醒,闭目忍着头痛好一阵子,才逐渐听清楚那是系统在尖叫。
“宿主不好了!戚途去赌坊了!”
殷止微昨日咳嗽不止,到天将将亮时才睡着,现在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额头血管乱跳。听到这句话,血管跳的更欢了。
昨日她把戚途捞出来,无非是因为今日有贵人到访,想让他在贵人跟前露个脸,也好多个机缘。没想到这小子跑赌场这么勤快,今日一大早又偷偷去了。
“宿主快起床!快把他抓回来!”
“抓?”殷止微慢腾腾道,“你忘了我还在禁足,出不了院子。”
室内一片安静,丫头们知道殷止微才睡下不久,因此都不进来打搅。烧了一夜的沉香现下只剩短短一截,香灰松软地堆在雕花铜炉里,清淡的香烟袅袅静静上浮。殷止微身下是两床绸面蚕丝被褥,外头日影透进来,被碧烟纱的床幔挡着,床内便仍是怡人的昏暗。
她翻了个身:“由他去吧。你不是能看见他么?帮我看着,等我醒了,把当时情形一一说与我听。”
系统视野绑在戚途身上,在殷止微看来是大大的好处,她相当于多了一只看着戚途的眼睛。无时不刻、无微不至掌握着他的一切。
殷止微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一边由果儿伺候着洗漱,一边听系统跟她说戚途是如何在赌坊赌的昏天暗地、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