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和光心中悲痛,原来她早已准备好,打下了伏笔,强留又如何。
从前,邵和光将所有可能染指岑子妤的男人都视为情敌,不择手段地抢夺。他终于将她抢来,最终,败在她的手里。
一直以为,他将宋景文视为强敌。两个男人的较量,在岑子妤的周围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刀枪箭雨。现在,一个要入牢狱,一个躺在医院,而他们最爱的女人,决定抽身离去。
是谁无情,又是谁无奈。邵和光设计了一切,也徒劳一场砦。
“对不起。”岑子妤道歉。这件事,确实值得她好好道歉。
邵和光有了反应,他沮丧地闭上了眼,笑道:“你这退烧的办法还真有效。”
岑子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汗涔涔的。她心中大惊,又摸了摸他的手,一如额头那般冰凉。岑子妤不死心,伸手探了进去,手掌所触之处,全是冷汗。
他这样的不动声色,镇静如山,心中该是翻起了多大风浪,才会全身冒冷汗鳏。
“快点上床去。”
岑子妤慌了神,她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要分开,无非是看他刚才生龙活虎的,还有劲跟她打情骂俏,这才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他谈。
她以为他这土匪性格无非就是暴跳如雷大发雷震而已,却没想到,他沉默,隐忍,憋屈,全然没有平时的火爆和野蛮。他面上不动声色,如果不是他这身冷汗,岑子妤根本感觉不到,他有多痛苦。
岑子妤强行将邵和光拖回到床上,他这身冷汗,仿佛是身体里所有的精气和力量,刚毅如他,到现在也只剩下一身无力皮囊。以前他躺下,岑子妤连他一条腿都搬不动,可现在,他像被拆骨剔肉的动物,只剩下面上这张皮毛,被岑子妤搬来搬去,放平手脚,妥妥地安放在病床上。
冷汗还在冒,很快,湿透了他的衣衫。
岑子妤顾不上叫医生,跑进卫生间端来热水,拧干毛巾,仔细给他擦拭。
刚才,他又是耍赖又是撒娇地求她帮他擦澡,岑子妤不肯。现在,他如死人般躺在那里,她则殷勤如情人,连手指甲缝都擦得干干净净。
清爽了,邵和光这才稍微有些力气。他觉得丢脸,死撑着跟岑子妤开玩笑:“上当了吧!还说不帮我擦澡,我一装死,你就做了。”
岑子妤勉强笑笑,点头说是。
邵和光又不说话了,岑子妤静静地换水,拧干,又替他擦了一次。这回,他已无汗再冒,强撑着坐起来,拉着岑子妤,拥入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心跳,胜过千言万语。
“你刚才给我洗脚了吗?”气氛沉闷又怪异,邵和光不想僵持下去,试着调和气氛。只是,这个话题太下里巴人,岑子妤从小活得雅致,突然听到他这问话,啊啊两声,便又没了声音。
邵和光动了动脚趾头,明明只是肺炎,又不是被截肢了,可他刚刚明明有了被截肢的错觉。他不停地动着脚趾,直到双眼清楚看见那长长的脚丫如手般灵活,他才暗自吐了口气。
只是短暂分离,只是摆在台面上说要冷处理,他就已经有了切肤之痛,截肢之伤。
“没,脚太臭。”岑子妤还是回答了。
邵和光当真抬起脚要闻,岑子妤恶心地退开,小声嚷嚷:“别动,我去给你端洗脚水去。”
岑子妤说到做到,她刚端出热水,邵和光一咕噜地爬起来,把她按在椅子上,单腿跪下,三下五七二的把她的鞋袜脱去,然后将她双脚往热水里一按,笑嘻嘻地说:“洗脚这种事,应该让男人来做。”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岑子妤的小脚。她素来细皮嫩肉,穿鞋很是挑剔,从不穿太高的跟免得打脚。定期的保养,令她的小脚比一般人更加细嫩,在温水的浸泡下,更加如凝脂般,令人爱不释手。
邵和光保持单腿跪立的姿势,轻揉她的小脚。岑子妤觉得痒,想缩回,他不让。一来二去,水弄湿了邵和光的裤子,也溅得到处都是,邵和光索性也不再给她洗了,抱起她,一起往病床上倒去。
“陪我,今天留下来陪我。”说完这句话,邵和光便昏过去了。
岑子妤想按下床头边的那个呼叫键,刚想抬手又犹豫了。邵和光昏睡过去,他的身上已经不再出汗,昏睡中他依旧眉头紧锁,他的手,死死的箍着她的腰,如果要挣脱可能会弄醒他,叫来医生他也不会听话,不挣脱,两人这么亲近地躺着,让医生看见了,她的脸往哪搁。
岑子妤费劲的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给罗宋发了个信息,只说邵和光太累要休息,叫他们先离开。
外面传来一阵声响,一大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病房。
岑子妤一直等外面安静下来,这才放松身体。他们也很久没有这样相互拥抱着共眠,想想今天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结果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如果还跟邵和光闹别扭就太不讲人情了。
岑子妤思前想后,渐渐的,视线模糊,她搂着
邵和光的劲腰,睡了过去。
一直到傍晚,两人先后醒来。
岑子妤满脸通红,急急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又端来热水。这次,她很认真地给邵和光洗脸。
她的动作很轻柔,邵和光很享受。“老婆,饿吗?”
“嗯,有一点。”很久没有饿的感觉,不知为何,跟邵和光挑明之后,岑子妤的身体似乎在恢复运转。至少,她会感觉到饿,而且精神也好了许多。
“只吃了几口粥,我也饿了。”邵和光边说边翻身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见手背上还贴着胶布,上面点点血迹,立刻撕去胶布,将上面的血块擦去,然后从衣架上拿了套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