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璋寒淡淡看她一眼:“太医同朕说,丹昭容这一胎坐得很稳,去行宫不成问题。”
“长安太热,让她独自留在宫里养胎也是受罪,免不了要闹腾。”
话音一落,他定定看着姜雪漪,漆黑的眸底透着她看不分明的情绪:“怎么,你很关心她的胎么?”
姜雪漪神色如常的轻笑,摇头道:“女子怀妊是要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妾身虽未怀过,却也知道怀胎不易,所以才多关心了几句。宫里的子嗣不多,妾身也为陛下欢喜。”
她就是这点聪明。
不管打着什么主意说出来的话总是面不改色的,让他也摸不准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单是看着,便觉得真心极了。
沈璋寒抬手去
抚她鬓角的细绒绒的丝,眉眼缱绻,嗓音却又淡又沉:“宫里皇嗣稀少,丹昭容有孕的确是件喜事。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朕的血脉,就连太后知道了也说要赏她。”
“有孕了就是宫里的香饽饽,不光太后,恐怕陛下也要重重的赏吧?”姜雪漪笑意盈盈,“这份福气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怎么羡慕不来?”
沈璋寒垂眼看着她:“等你也怀了朕的孩子,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姜雪漪的脸顿时泛起微微的红晕,偏头羞道:“陛下怎么在大白天的就说这种话,羞臊人了。”
沈璋寒淡笑不语,慢条斯理地喝下半盏清茶后起身说道:“朕去看看丹昭容,改日再来瞧你。”
“六月二十五就要出去行宫,距今还有几日,你好好整理吧。”
“是,妾身恭送陛下。”姜雪漪起身屈膝,目送着陛下走出绛雪阁的院子,又坐上肩輿离开,这才重新回到屋内。
扶霜和旎春正在整理膳后的餐桌,归纳未用完的汤菜点心,姜雪漪进到屋内,瞧见那道并未怎么动的鸡汤,若有所思地问:“你们记不记得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
旎春手上的动作没停,快言快语道:“小主真是贵人易忘,今日皇后娘娘才说了二公主染了风寒呢。前几日就在断断续续的下了,昨儿个晚上见小些,今日是突然放晴的。”
“今天太阳这么大,想必是要晴上好一阵子不会再下雨了。正好咱们要去行宫,若是路上一直下个不停可要受罪了。”
扶霜将要倒的膳食和几乎完好的分开来,平声说着:“那也未必,六月的雨跟孩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谁知道什么时候雨就下来了?从前还见过几回太阳雨不是?”
姜雪漪看向扶霜,温声道:“是啊。”
她缓缓点着桌面,声音柔和的过分:“久雨忽见晴,大雨将来临,恐怕这几日还有更大的雨要下。”
“旎春,你来。你在宫里广交朋友,认识的人不少,我有事情交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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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宫内。
丹昭容坐在软塌上,正看着桌面上一盒珠宝饰合不拢嘴,她一个个拿出来把玩欣赏一番,又依依不舍地放回去,再换别的看,只觉得每个都是喜欢的。
这些都是太后和陛下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后派人上来的,一整盒的华丽珠钗,价值不止几何,她看了就高兴。
虽说跟了陛下以后这几年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舒坦了,可这些东西她是刻在骨子里的喜欢,怎么也是不嫌多的。
以前穷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整日灰头土脸,穿一身略好些的衣衫都是奢侈,如今却是什么好东西都有了。
她拿起一根碧玉簪子喜滋滋的看了半晌,刚想戴到头上去,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太素净,眼睛又挪到了锦盒里一根纯金打造的步摇上。
纯金的步摇,光是拿到外头随便掰着花都够她活上一辈子了……玉的还得看行家识货不识货呢……
丹昭容拿起来就不舍得放下,问着:“红萤,你说是不是这只金步摇更好看些?”
红萤站在一边收拾瓷瓶,转过来无奈的说:“娘娘,您头上已经戴了很多金饰了,梳妆也是讲究搭配的,若都是纯金的难免显得俗气。”
丹昭容虽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怎么都不舍得放。
只有没钱人家的才穿那么素净,长安城里哪个尊贵门户不是要多奢华有多奢华的。她既然做了陛下的妃子,又有这些条件,何必为难自己呢,就是要珠光宝气才好看。
她摸着自己还十分平坦的肚子,噘噘嘴,一声不吭的把金步摇插在了头上。
现在可是有孩子傍身了,还怕她们怎么说吗!
有孕的女子屋内不宜过冷,甘泉宫主殿内只供了一小盆冰去去闷气,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模糊的影子,她看着对面墙上的人影,头部一晃步摇就一摆,让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好。
红萤一转头,正好看见娘娘带着金步摇陶醉,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