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不兜圈子,单刀直入,既让殷夫人松了一口气,也叫她的心又往上提了一些。
“谢夫人请讲。”
“当年先帝厌弃惠妃娘娘,明面上是说惠妃揣测君心惹得龙颜大怒,实际却是惠妃与宫中侍卫厮混,被先帝撞破奸情。”
闻言,殷夫人掐进手心,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姜蜜继续道:“先帝念在昭勇将军和昭毅将军劳苦功高的份上,当然也是为了保全帝王颜面,只将惠妃打入冷宫,并未牵连殷家。”
“但殷将军忧心女儿境遇,几番运作打听,终于得知惠妃失宠的真实原因,当下便忍不住怒气,想冲进皇宫与先帝辩驳。”
“先帝在惠妃处失了颜面,又被二位将军如此冒犯,一怒之下,将两位将军压入天牢。若非是有朝臣力谏,二位将军恐怕早以谋逆之罪奔赴黄泉。”
“公道没讨到,却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故而两位将军心中不平,愤而辞官。而惠妃在冷宫待了一段日子,便因意外走水丧失性命。”
“这些,我说得可对?”
殷夫人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平静,只淡淡道:“这些陈年往事,也不算多么隐秘。谢夫人的夫君乃锦衣卫指挥使,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晓。不知谢夫人提这些,是想做什么?”
姜蜜浅笑,“非是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给夫人提个醒。”
“其一,这冷宫都好好的几十年了,偏偏惠妃娘娘一进去,便意外走水。殷夫人便没想过这意外是人为的吗?”
殷夫人并不惊讶。
这件事情,姜蜜能想到,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可是那皇宫之中的情况,哪里是他们能轻易刺探到的?他们只能猜着是不是稚儿真的运气不好,还是先帝气不过非要她去死。
他们甚至连稚儿的尸首都拿不回来,只能立个衣冠冢,在法清寺供奉一樽无字牌位为她祈福。
但不止于此,姜蜜接着说道:
“其二,倘若惠妃娘娘真的与侍卫厮混,那便是关乎天子颜面的大事。我挺好奇殷将军当初走的是谁的路子,居然能冒着杀头之罪得到这等消息?”
殷夫人身躯一颤,显然是从未想过此事。
就连屏风后的殷正明,也忍不住抬头盯着姜蜜模糊的身躯。
是啊……
是啊……
当初传来稚儿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他们全家人都慌了。那冷宫都是些疯疯癫癫的女人,他家如花似玉的稚儿进去了,可还能有命活?
他们无头苍蝇一般在京城中四处奔走,只想打听清楚稚儿到底是为何惹怒了先帝,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那些人,凡是听到惠妃的名头,退避三舍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给他们什么消息?
退一步说,那些人家知道的事情恐怕还没殷家自己知道的多。
殷夫人怔怔看着姜蜜,磕磕绊绊地说道:“陈……陈贵妃……不……应当说是太后娘娘……她同我家稚儿……是……是闺中好友……我家老爷……便……便是从陈家人口中……”
“难道……”殷夫人瞬间瞪大双眼。
屏风后的殷穆,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