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昉知道吕缙性情,亦颔首:“此言甚是。”
陆大郎闻言一惊,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公台家帮了我等,要请也是我等来请,怎可让公台破费?”
吕缙一摆手,道:“我看陆郎也是豪杰,相逢有缘,当把酒尽欢才是,这等小节,便不必拘泥了。”
陆大郎还想推脱,吕缙却叫上周围乡人,让大家一起去。
乡人们皆大喜,也纷纷劝起陆大郎来。见众人如此,陆大郎便只得答应,对吕缙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漪如原以为以及和李霁强出了这个头,无论如何也要被吕缙和容昉责备一番。
不料,事情竟变成了一场热热闹闹的酒席。
倒是林氏,将姊弟二人训斥了一顿。
她闻讯从宅中赶来,向仆人问明了事情原委之后,将漪如瞪一眼。
“就算是有理,学泼妇骂人是你这闺秀该做的?”
她说,“幸好你不曾报上家门,否则你日后做了太子妃,被人抖出来,脸面往哪里放?”
漪如本来还有些讪讪之意,听得太子妃三个字,随即硬气起来:“是他们先骂阿霁野种,外祖母平日总说我们是一家人,他们骂阿霁那就是骂了我,自当出头帮着。”
“出头也不是这个出法,你一个小童,身边就这几个人护着,万一那些人发起疯来伤了你如何是好?”
林氏
说罢,又瞪严楷一眼:“还有你!你这小儿。遇到这等事,不派仆人回家报信,竟撺掇你姊姊去跟别人吵架。可是欺外祖父外祖母好说话?我告诉你,这里虽没有家法,笞条可是有的!”
严楷最怕家法,听得这话,脖子一缩,忙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道:“外祖母莫生气,阿楷不敢了。”
林氏又将二人数落一番,让他们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带到酒席上去。
那酒肆离宅子不远,这些日子,店主人已经跟吕缙和容昉相熟,也认得陆大郎等一干乡人。一场酒摆得热闹,将里里外外的桌子都占满了。
吕缙为人豪爽,谈吐文雅,却不粗俗,道理讲起来也是一套一套。
陆大郎本也是豪爽之人,一番话谈下来,酒不过三巡,已然对吕缙敬佩有加。
据乡人们说,这陆大郎,是这一带村民自己推选出来的头领,侠肝义胆,在乡人中挑选了几十号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平日里无事就练习舞枪弄棒,专管不平之事。那姓朱的豪强财主,素日里鱼肉乡人,时常生事。每回他们来闹,陆大郎便会纠集乡人出头。这些豪奴恶仆打不过他,虽恨得牙根痒痒,却拿他们没办法。
吕缙听得陆大郎的来历,再看此人,只见虽一看就知出身贫苦,却器宇轩昂,颇有英雄之气,也颇是欣赏。
席间,那家被李霁护下来的人又到席前谢恩。
吕缙亲手将他们搀起,对陆大郎道:“这朱善人,行事这般毫无忌惮,也不知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