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一怔,脸上烧起来。
“为何要避讳,”她嘴上理直气壮,“这可是圣上赐婚,难道我还能不认?”
小娟仍贼笑,又道:“既然女君认了,那就更不必经商了。从前女君说,经商是为了挣钱,严家没了皇家可依靠,便只有钱财能傍身。如今女君要嫁去的地方,可是金山银山也比不得的。别的不说,女君看李公子两次送的东西,京中还有谁人比他阔绰?”
漪如却道:“那又如何,纵然是金山银山,那也都是长沙王家的,又不是我的。”
小娟愣了愣。
“女君怎说这话?”
她说,“李公子对女君那样好,难道会跟女君分出彼此来么?”
“正因为他对我好,我才不能把什么都寄托在他身上。”
漪如道,“我们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父亲那般脾性,可会愿意让长沙王接济?”
小娟想了想,不由讪讪。严祺虽然答应了婚事,对李霁也没什么不满,但并不代表他对长沙王尽释前嫌。
“可女君再努力做这生意,只怕到头来也不如长沙王家的一个零头。”
小娟嗫嚅道,“女君不觉得无趣么?”
“那又如何。”
漪如不以为然,“我外祖父做的那些生意,从前也不如我父亲家中一个零头,你看我外祖父可曾觉得他不如这侯府?我父亲也说过,人生在世,总要有自己的东西才能好好立足,无论何时都不能想着靠别人。”
小娟“哦”了一声,嗫嚅道:“主公当真变了,以前不曾离京时,他从不会这么说。”
漪如笑了笑,道:“天色不早,你去歇息吧。”
小娟确实困了,看看漪如:“那……女君也切莫太晚歇息,这信明日再写也不迟。”
漪如颔首。
小娟不多言,拿着烛台离开了书房。
等到外面没声音了,漪如随即放下笔。
她轻手轻脚地出门,看了看外头,确定无人了,而后,溜了出去。
夜色朗朗,月光洒下。南园里,虫鸣仍然欢腾,偶尔有猫儿蹿上墙头。
南园的后门无人值守,漪如将门闩开了,探出头去。
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漪如一眼就看到了马车前的人,月光下,身影分外颀长。
“阿霁。”
她轻声道,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