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张荣保爷孙俩住哪?”
正在煎药的人手上动作停了“你有什么事?”
何霜降也不拐弯抹角“我听说他家要卖铺子,却不大好卖,我想问问……”
这青年把药倒进碗里,进了屋,又不肯说话了,何霜降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等着。
窝棚仅是个遮风挡雨的地儿罢了,连门都是没有的,一眼就能瞧见里头的景象,何霜降转头不小心瞥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等这人喂好了那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出来回话
“我便是你要找的张荣保,里头是我爷。你既听人说我这铺子要卖,想必也听说了里头现下住着什么人”
何霜降抬手拦住了他准备说出来的话
“我今个儿来,是想问问你家这铺子卖不卖,至于我能不能赶走那家子不要脸皮的人,你自不必操心”
“房契地契在我爷那儿,原先定的是六十两银子,那铺子地段好,原先花这些银子是买不到的,你若是不报官就能赶走那一大家子,这铺子我便五十两卖与你”
“咳咳……”里头响起几声气急败坏的咳嗽“荣保!那铺子少了六十两,不要卖……是你爹娘的心血,你不能这么糟蹋”
“爷!您身子骨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
里面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我这老命留着有什么用……咳咳……不该叫你爹娘死不瞑目才是!”
“爷……横竖少十两银子,您这病不能再拖了”张荣保朝里头说了一声,又看向何霜降“放心吧,五十两银子,你若能将他们赶出去,便卖给你……”
何霜降眨了几下眼,心里盘算了一下那铺子的位置,是个好地段,若不是里头住的人难缠,只怕出八十两银子也是有人要的。
张老爷子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送去城里当学徒,末了自己攒了钱开了铺子,小儿子跟着他在乡下种田。
原本过得好好的,几年前那场火将大儿子夫妻两烧死了,小儿子一家想白占便宜。一开始还说想要过继张荣保,张老爷子不同意,想给自家大儿子留个根。
后来这明面上的戏码也不做的,一家人大剌剌搬到城里,占了房子不算,还将爷孙俩人赶出去了,先前那长相老成的婆子,就是张荣保二叔的婆娘。
他们心思狠,张荣保却不能将这事儿做绝,若求衙门解决,他又使不出银子,二来他爷已经失了个儿子,若再没了二叔,只怕祖父恨不能立刻闭眼去了。
这铺子他原本都不打算要回来的,头两年还想着卖掉。自家没有存银,爹娘丧事一办,更是耗尽了最后一点积蓄。
大不了得的钱分些给二叔,他也知道自家二叔是个混不吝,可没想到人竟然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原本答应的好好的,别人要来看铺子,临到头二叔买了把大锁,直接把门锁起来了。
本来铺子里出了这档子事,已是难卖,二叔这一手,人家就更不会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