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忽然耳畔传来一声瓦片碰撞的清悦声音,须臾即止。
这是长廊屋檐上的瓦片轻微一颤,似被雨点惊弄发出悦耳的清音,只是这清音极短,似是刚发出就被人压抑住。
有人在屋檐上!
水眉忽觉得脊背一凉,似有人用淬着毒的刀尖剑芒从上而下指向她头颅,一点点逼近,冰冷的刀刃如毒蛇,觊觎着她的血,渴望着她的肉。
她顿住脚步,惊恐的预感告诉她。
有人正在庑廊屋顶上往下看,拨开片瓦,□□弦上直指铁门,阴恻恻的窥伺着荣凤卿的人头。
她正要敲门的手不觉发颤起来。
她若是敲门,荣凤卿开了,荣凤卿得死。她不敲门,她要亡命。
水眉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浸湿了后衣。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迅速的思考。
会是谁?
不可能是皇上,因为皇上要留荣凤卿震慑狼庭,就算狼庭再不欢喜,都要留他苟延残喘。荣凤卿在,狼庭和南朝的谈判态度就软了许多,他一人可当百万兵马,狼庭想和谈,必须多出许多筹码表示诚意,向南朝示弱。
但是如果没了荣凤卿,对狼庭最有利,完全可以撕破伪装嘴脸,低头的就会是南朝。
那么,狼庭是最有可能派人前来暗杀的。
现在问题是,她要怎么办?
荣凤卿在屋里黑暗幽闭,隔着音听不见,肯定没有意识到,若是贸然开门,□□齐发,两个人必死无疑。
风吹动水眉鬓边发,一滴汗滑落地下,她不敢动摇,也不敢表现出反常。
今天荣凤卿若是出事,她也不能独活。
但是至少她要保荣凤卿活下来。
上辈子她为了自己万箭穿心而死,这辈子无论如何叫他无事,挨一箭也是死而无憾了。
她凝神细想,那人约摸听见她进来,从正脊翻过来,沿着垂脊隐蔽而下,然后他不得不踩到瓦片上,发出轻微声音,听着那声音,大致应该在庑廊屋檐的右上,缩在角脊上。
镇西王府宫殿的角脊向上翻起弧度很大,顺着角脊从外向里对准殿门方向安插了□□的话,是叫人发现不了的。
水眉觉得自己差不多摸清楚了刺客现在状态,很显然刺客没有轻举妄动,他还对荣凤卿多有忌惮,不敢轻易下来挟持自己逼开殿门正对荣凤卿,只求万无一失刺杀。